“朱教授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嗎?”蒲靜剛的聲音明顯聽得出有些不滿。
其他的考官也紛紛側目。
朱瓊突然的打斷,可以說是非常不合時宜了。在其他考官都對周澤表示贊賞和認可的時候,她偏偏還要囿于她自己的壞情緒和小心眼里面,完全沒有為人師表的大度。
朱瓊似乎是感覺不到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侃侃而談:“我提兩點看法,第一,這位同學剛剛的演唱的確還不錯,但是也僅僅是不錯而已,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這位同學的演唱技巧真的堪憂,在我看來就和初學者差不多,除了聲音比較穩定比較有辨識度之外,就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地方。”
周澤注意到,在朱瓊說話的時候,居然有一位考官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也有考官堅定地支持周澤:“朱教授,演唱技巧這個東西可以訓練,但是創作才華可是天生的,我覺得就憑這首《匆匆》,這位同學就能毫無異議地通過考試。”
朱瓊臉上露出笑容,似乎是就在等這句話:“這就是我想說的第二點,這首歌真的是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寫的嗎?”
朱瓊說話的時候,“十七歲”這幾個字咬音特別重,暗示的味道簡單不要太明顯。
朱瓊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上面是她在聽歌的時候簡單記下的幾句歌詞:“初看春花紅,轉眼已成冬……莫等到了盡頭,枉嘆此行成空……這種感嘆人生和時光詞,在我看來,如果說是一個花甲老人的作品,才更符合邏輯吧?”
“朱教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蒲靜剛愈發不滿。
“我只是在提醒大家,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這首歌并不是這位同學寫的?”就算沒有直接給出觀點,朱瓊話里的意思也非常顯而易見了——抄襲,槍手,或是別的什么,總而言之,這首《匆匆》不是周澤寫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對創作能力的懷疑了,而是對周澤這個人的人品和品行的全面否定。
更加歹毒的是,朱瓊的質疑,在這個相對封閉的考場上,沒辦法進行駁回,當然也更加不可能專門給出時間讓周澤去拿出自證清白的證據。
只要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周澤就危險了。
因為按照藝術聯考的規矩,一名考生要想通過考試,至少要得到五名考官中的四位簽署的認可意見。朱瓊必然是不會給周澤pass,只要她的這些言語動搖了其余四位考官中的任何一位,周澤這次考試就失敗了。
周澤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朱教授要對他如此充滿敵意,三番五次地針對他,但此時此刻他也不想知道,少年人的血性以及絕不認慫的性格,讓他選擇了立即反擊。
“朱教授,你覺得你這樣毫無證據地污人清白真的好嗎?”
當其他考官正在思考朱瓊所說的話的時候,周澤率先發難。
“啪”的一聲,朱瓊把手中的筆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幾乎是吼了起來:“怎么說話的?有你這樣對老師說話的學生嗎?!”
周澤完全不吃她這一套,縱然此時他滿腔怒火,卻依然平靜如湖水,“曹植七步成詩,駱賓王七歲詠鵝,李太白十五歲便名揚天下,你能說這些都是抄襲、都是槍手?再說在世的音樂大師,貴校的唐紅月教授,寫出《大江曲》的張正舉老師,古典音樂大師理查德先生,哪個不是年級未滿二十就寫出了自己的代表作?”
周澤抬起頭盯著朱瓊,面帶嘲諷:“怎么?現在我寫出一首好歌,就是抄襲了?”
周澤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和道德壓力,因為從他的角度來說,他拿出來的作品,都是他來自于他的夢中,從某種意義上講,算作是他的創作,一點問題都沒有。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拿自己跟大師相比,太狂妄了!”
朱瓊雙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從她因急促的呼吸而有些起伏的胸口來看,她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了。
周澤直接無視掉朱瓊,轉而對其他四位考官說道:“各位老師,現在這種情況,要我證明《匆匆》是我本人所作,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但是我也相信朱教授也完全拿不出抄襲的證據,所以,我希望各位老師再給我一個機會,再看看我的創作能力,然后再作評判也不遲。”
“你準備怎么做?”蒲靜剛是越來越喜歡面前這個臨危而不亂的少年。
“當然用作品說話。”周澤指了指鋼琴。
蒲靜剛轉身和其他幾位考官小聲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再把三名監考員叫過來,短暫交流之后,很快說道:“周澤同學,這種情況的確是藝術聯考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但是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不流失任何一個好苗子,我們經過商量,決定再給一次機會,請你抓緊時間。”
“不可能!”朱瓊叫了起來。
蒲靜剛淡定地說:“沒有什么不可能的,這是作為主考官的我和其他考官,以及監考員商量的結果。”
朱瓊的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任何話,在這種情況下,再說什么也顯得非常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