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落師門的紅裙之下,有兩把劍。
名字如同小姑娘自己,很美。
一曰輕歌,一曰曼舞。
兩柄短劍綁縛在裙下玉腿之上,呈現血色,如同世間最純凈的紅水晶,更像是兩位輕歌曼舞的絕代佳人。
李白知道,輕歌曼舞是小丫頭最珍視的寶貝,擁有著莫測的屬性。譬如那一柄輕歌,嫣紅血色,能破開李家妖刑之墓的禁制,千百年來,十數代李家大刑妖布下的封印禁制在短劍的面前,如同脆弱的紙張。
而曼舞,則最擅殺人。如同血色精靈,翩然間化作細微難見的紅色絲線,但凡觸及之物,一劍兩段。
除了這兩柄乖巧可愛的短劍,北落師門自然還有許多不得而知的本領。譬如召喚妖怪。
小姑娘站在一株參天巨木橫出的枝干上,小手捏出一個怪異的手印,口中低聲念到:
“召妖聚鬼,眾靈奉行,聞我敕言,速來聽命!疾!”
短短的一句話好似耗費了小丫頭不少的氣力,額頭上生出一層蒙蒙汗珠。只是與那一日召喚而來的老烏龜不一樣,這一次,似乎是尊真正恐怖的妖怪。
古木參天的森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嘶吼,有巨大的妖獸轟然而來,林木摧折,百鳥驚飛,一路狂奔到北落師門之前。
李白凝神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天地玄關境界的妖獸?
奔到近前的這尊妖獸牛首而猿身,黝黑的肌肉如同鋼鐵澆鑄,兩條前臂已經化成人類的手臂,握著一根三丈長的粗大原木,原木的一端用堅韌的山藤綁著一塊巨大的花崗巖,李白毫不懷疑這一棒子敲下去能夠砸碎一位初入玄關的人類修士頭顱。
近三丈高下的野妖蹲據在嬌小的北落師門身前,眸中充滿了畏懼和臣服。只是未能化成人形,喉間橫骨尚未煉化,無法口吐人言,只能低聲嘶吼咆哮。
小姑娘抬手撫摸這大妖眉心毛發,輕聲道:“我命你阻擋一位人類修士,若事成,賜你一滴血。”
那大妖聞言,雙目陡然變得赤紅,雙拳擂在胸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仰天咆哮。
李白目光閃爍,這小丫頭憑一滴鮮血就能收買一頭初入玄關境界的妖獸?而且看這畜生的表現,似乎極其激動。
“哼,憑這一頭還沒有化形的妖獸,就想在我二人面前活命?你太天真!”紅袍老者和青年修士聞聲而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大笑道:“若是此妖化形,我還會遲疑一分,然而沒有化作人形,那便只是一頭妖獸,獸類終究是沒有腦漿子的畜生!”
那妖獸看見二人降臨,一雙眸子早就充斥著戰意,不待北落師門發話,提著巨大的木棒向那二人兜頭劈下。
紅袍老者目光一凝,輕聲道:“這頭妖獸歸你,且待我去擊殺那兩個小畜生,為天一孫兒報仇!”
青年會意,腰間長劍出鞘,秋水般的劍身吐出三尺鋒芒,向那獸妖而去。
紅袍老者一聲獰笑,身形轟然而起,手中不知何時托起一方青銅大印,迎風化作丈許方圓,向北落師門所在鎮壓而下。
李白站在北落師門身旁,只覺得在這大印之下,身軀和神魂都被牢牢束縛,無法移動分毫,只能束手待斃。
北洛師門輕聲道:“世間修士的印璽一類的法寶,幾乎都是參照玉清道門至寶番天印,無非是鐫刻定身符文、禁神符文、重力符文,但凡被意念鎖定,便如同身處扭曲的重力場域,難以移動,只能被沉重的大印鎮壓。”
“那......”李白一句話還沒有問出口,便被小姑娘一掌推開,脫離了銅印籠罩的范圍。
“只要靈魂之力比對方強大,那便能不受禁神符文的影響!”小丫頭目光森寒,人狠話不多,裙下一抹血光飛出,短劍輕歌迎風化作九尺長短,吐露出血色劍芒,向那銅印劈砍而去。
“哼,找死!”老者冷哼,他這銅印之上鐫刻三層重力符文,乃是至堅至硬之物,尋常飛劍法寶難傷,與其硬碰硬,實在不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