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馬車“吱呀吱呀”地晃動著,直把郭琨郭大人從宿醉中給晃醒了。
他緊皺眉頭,怒道“停車停車怎么回事”
誰敢在他還沒睡醒的時候就給他搬到馬車上來
馬車在他的吆喝聲中緩緩停下,郭琨撩開簾子,被太陽刺得雙眼昏花。
這隊伍很長,有好幾大車的東西。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兩側都是密匝匝的樹林,窄小的官道上連車隊掉頭都困難。郭琨后脊梁本能地升起一股寒意。
他瞇起眼睛仔細去看,見自己帶來的人都還好端端的,這才悄悄地松一口氣。
郭琨重新看馬車邊的武士,責問道“你家主子呢怎的出發這么早”
那武士沖他一拱手“二爺吩咐了,要早些送郭天使上路。”
他這一句話說的平淡自然,郭琨完全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寒光一閃
身首分離
郭琨的腦袋骨碌碌掉在地上,雙眼都還圓睜著。
武士動作干脆,將劍上的血在郭琨那價值昂貴的衣衫上擦了,根本懶怠去看那地上的人頭,一腳撩開。
郭琨的手下各個身邊都跟著趙家軍的人,電光石火之間全然來不及反抗,被跟在一旁的士兵盡數殺死。
血腥味彌漫鼻端。
“不必掩埋,我們走。”領頭的武士沉聲道。
士兵們動作麻利,片刻之后,這被密林包圍的窄道重新回歸寂靜。
“二爺,事已辦妥。”
趙疆的書房外,武士并不進屋,只站在門口,躬身回話。
書房里不止趙疆一個人。
鎮北王趙英留下的幕僚,趙家軍的幾名將領,程勉和靜石先生都在。
武士的聲音一出,書房內便是一靜。
趙疆淡淡道“知道了。”
那武士轉身離開。
“您吩咐鐵衛去做什么了,能讓我們知道了么”
發問的叫鄧瑾,現領北境軍右驍騎營。他目光一瞟門口的武士,便皺起眉來。
這鄧瑾年歲雖輕,但戰功赫赫,趙英相當看重他。趙疆少年時出入趙家軍軍營,屢次見趙英對鄧瑾青眼有加親密無間,說不妒忌是假。
但鄧瑾確實是有名的儒將,他不但要用他,還要重用。
趙疆溫和道“當然。”
不等他從善如流的態度讓這一屋子北境未來的重臣倍感欣慰,趙疆下一句話便讓眾人盡數變色。
“我讓他去送一送郭大人。”
這一句話說的鬼氣森森。
趙家軍的鐵衛,說白了就是主帥的私兵。除了護衛主帥的安全外,執行的很多任務都直接來源于主帥的命令。
趙疆語氣沉肅,“郭大人是天子特使,關切北境軍將士,特往前線勞軍,卻在途中被流竄的北胡馬匪劫殺,實乃我大盛朝的損失。”
在座的哪個也不是傻的,怎么聽不出這話真實的意思
趙疆膽大包天
不等眾人說話,反而是趙疆先點了鄧瑾的名。
“鄧將軍不必擔憂。鐵衛是父親留給我的,我必不會讓他們去做壞名聲的事。”
鄧瑾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今日趙疆將人召齊,是為了安排他走后北境的事。
程勉他帶走,靜石先生留守定北王府。他走以后,北境軍全軍靜默,扎牢籬笆,該種地種地,該耕田耕田,練兵悄悄的,大動靜不要。
短時間內,他很可能回不來。而只要他帶著兩個崽子待在皇帝眼前,皇帝對北境,對趙家軍的疑心便能暫且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