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劉三峰找借口說大集上的人不多,天氣太冷,沒人出來,他喝了幾口酒御寒,然后就回來了。
如此惡劣的天氣,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家就算不錯,對于劉三峰喝酒這事,也沒放在心上。
劉三峰將布匹卸下,劉德彪找來了,先是跟劉訓國和崔大姐打招呼,然后湊到劉三峰身邊,“三哥。”
“咋了,是不是有事?”劉三峰問。
“三河要走了。”
劉三峰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頭矮小,身材微微發福,面相普通,卻心狠手辣的少年。
崔三河是家西的人,能住在家西,通常家庭條件都不錯,實際上也是如此,崔三河的父親就是從金河供銷社退休的。
“三河去哪啊?”劉三峰問。
“雷澤吧,晚上三河家集合喝酒,到時候再說。”
“行。”劉三峰說。
本來約好的晚上,但這幫小伙伴都沒什么事可做,大雪天的,一個個在家里憋不住,下午四點鐘都從家里出來了,劉德彪、孟小發、王兆響、崔進財都來到了劉三峰的家中集合。
劉三峰換上干凈的毛呢大衣,摘下火車頭帽子,用梳子可勁的梳亂糟糟的頭發,帶頭出了家門,去給崔三河送行,不能就這么空著手,幾個小伙伴兜比臉干凈,只有劉三峰因為趕集,手里有幾個閑錢,當即掏錢,買了幾斤雜碎,幾瓶老窖酒去崔三河家。
崔三河也做了提前準備,他交友很廣,除了劉三峰等人,還有外村和外鄉的人,加一起二三十口人。
這些都是崔三河的把兄弟,眾人來到崔三河的西屋,說是西屋,實際上連個門窗都沒有,但這屋子是用青磚蓋的,外面還抹了洋灰,時髦的很。
這個西屋用崔三河的話說,是他父親給他未來娶媳婦蓋的,崔三河擺了三桌,虧得劉三峰提供了雜碎,否則的話,連下酒菜都不夠。
劉三峰身為主要人物,自然是上座,通過聊天,他才知道,崔三河去雷澤是學功夫去了。
崔三河和他一樣,都有著一個大俠夢,雷澤是武術之鄉,這年頭人都閑得很,附近的幾個村子吃飽喝足之后,就有人領著打拳。
崔三河通過他父親的關系,拜了一個正宗的梅花拳大師,他是要跟著師父走了,這一走至少三年。
劉三峰心中既羨慕又感慨,三年時光啊,三河這一去等在回來的時候,恐怕就是武林高手了。
崔三河端著酒和劉三峰碰杯,“三哥,你去不?咱們兄弟一起,我跟我師父說過你,師父很看好你,你要愿意,我讓你當師兄。”
劉三峰心頭火熱,為好兄弟好朋友找到出路感到高興,只是若讓他離家三年,他恐怕是做不到了。
在劉三峰的心中,他隱隱約約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走、要走的路,家里太窮了,他想徹底改變這種現狀,他要做生意,他要趕集,要掙錢。
已經輟學的他,經商將是他唯一的出路。
學習武功,自然是好,但……三年之后又能做什么呢?
崔三河對于這個問題,也支支吾吾,實際上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先學了再說唄。
見劉三峰不感興趣,崔三河也就不再問了,只是心中替劉三峰遺憾,一個好好的武林高手苗子,就這樣被趕集耽擱了。
這頓酒喝到半夜才散場,沿著家西新修建的大公路,劉三峰和劉德彪幾個小伙伴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