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劉三峰忍不住道:“大哥,你看看,都是城里人,差距就是這么大,六爺是咱堂爺,二叔是親二叔,嘖嘖。”
劉天峰心不在焉,“沒想到咱六爺現在這么有錢呢。”
劉三峰道:“我聽咱爹說,他在糕點廠福利好,平常花不著錢,搞政工的,不知道平常多少人給他送禮哩,他還賣字畫,一副不少錢呢,據說他一年就能掙一兩萬。”
劉天峰吸了口氣,“六爺在城里也得十幾年了吧,這么說,他不得有個十幾萬啊。”
劉三峰道:“這個也未必,反正是不差錢。”
劉天峰便將這個信息記了下來。
兩人回到家之后,劉訓國又提前收了一些堂弟的定金,一共也不到五萬塊錢,當天晚上,這筆錢放在了桌子上,一百的,五十的,十塊的,有零有整。
劉訓國道:“今兒人家信用社的信貸員親自給送錢,也是給足了面子,貸款做生意的不是咱一家,但還沒有這么迅速的。
三兒,天峰,這錢都在這了,你倆合計合計,一路上小心再小心,莫不可被人偷了錢。”
劉三峰道:“你放心,要錢不要命!”
劉天峰一笑,“說啥話呢,咱們別耽擱時間,今兒晚上就去。”
哥倆將錢分了,一人一半藏在腰間,找了鄭阿四,鄭阿四也是熱血青年,當即直奔雷澤火車站,買了三張票南下zj。
這年頭火車少的可憐,有人提前兩天來到火車站候車,旅客雖然不多,但火車少,相比之前,坐車的人就多了。
三人沒有坐票,都是站票,里面人擠人,人挨人,車廂里面臭氣熏天,劉三峰找了犄角旮旯往里面一窩,雙手抱著捆在腰間的錢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大亮,三人已經來到鄭阿四所在的城市,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不過三人來不及觀景,直奔布匹工廠,來到這里才發現,工廠生產出來的布供不應求,別說是一車,就算是半車也要排隊,而且馬上就要漲價。
劉三峰一看這情形,不能等,必須馬上買。
鄭阿四發動自己的關系,找到了倉庫保管員。當姐夫的自然支持自己的小舅子,一路開綠燈,連卡車都找好了,上午三人過來,下午便裝了一車布,還都是最低價格。
價格低的讓劉三峰忍不住的嘿嘿偷笑。
卡車里面只能坐四個人,兩個司機,加上三人是五個。
劉三峰便主動請纓,坐在車廂中去,看著一車各式各樣的布,有的確良、黑條絨、好看的棉花布,價格低廉的老花布等等。
劉三峰別提多激動了,他裹著大哥的中尉軍大衣,一點也不覺得冷,縮在一堆布匹之中,心里火熱。
隨著車輛的顛簸,不知不覺中,他睡著了,半夜被刺骨的寒風凍醒,劉三峰這才意識到,四肢都已經凍的麻木了,他連忙將身子縮進布料中,布料保暖,多少能抵御一些寒冷。
就這樣,在深夜時刻,這輛滿載了希望和熱血的火車到達了雷澤,進入了金河鄉,此刻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車停在劉三峰家門口,開不進去,只能在外面,劉天峰把劉三峰換下來,他則是在車上呆著,守著這車布,防止被人偷去。
天一亮,金河鄉可是熱鬧了,今天雖然不是大集,但街面上的人都來了,看著這輛軍綠色的大卡車,還有上面的各種布料,莊稼人就喜歡湊熱鬧,都圍過來亂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擴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