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峰苦澀一笑,“爹,還有兩天過年了,去哪賣啊?”
回到金河鄉之后,崔大姐躺回床上靜養,劉三峰和兩個姐姐,兩個姐夫都去了劉天峰家。
高玉梅正坐在代銷點的高腳椅子上抹淚呢,大過年的,新婚丈夫不在,婆婆嚇的住院了,家里兩個人氣都沒有,橘子好像小山包一樣高,每天都有不少被凍爛的,房間就算升了爐子也不管用。
眼看著大把大把的錢往外扔,高玉梅心疼無比,加上丈夫不在身邊,一個婦道人家,那里懂得怎么經營。
看見劉訓國等人過來,高玉梅哇的就哭了出來,“爹啊,您看,這日子沒法活了。”
劉訓國嘆道:“哎,活該你們兩口子有這一劫,這也是沒法子,還有兩天過年,你別在家操拾了,讓你娘幫你操拾,就算天峰不在,這個年也是要過的。”
劉三峰道:“嫂子,這橘子這么放著,眼看著都被凍爛呀,這樣不是辦法,干脆拿出一部分來,買到罐頭廠去。”
高玉梅也認了,有氣無力的道:“行,我聽你的,三兒。”
1988年2月17號,龍年除夕,老劉家處在一陣陣的唉聲嘆氣之中,這個年過的尤為的不是滋味。
年后初四,劉三峰叫上劉德彪直奔金河鄉罐頭廠,結果罐頭廠沒什么人,還沒正式開班呢,找不到人,灰心喪氣的準備離開呢,沒想到碰到了金俊海。
金俊海沒別的本事,長的孔武有力,全身都是疙瘩肉,十七八歲的年紀,比成年男子還要壯碩幾分,過年前的半個月,他的一個叔叔領著他在罐頭廠當起了裝卸工,一天十塊錢,一個月三百。
這收入對金俊海來說著實不低了,在這里干活還有福利,那就是免費的罐頭可以吃。
看見劉三峰和劉德彪過來,金俊海里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和劉三峰從小打仗打到大,恩恩怨怨早就分不清楚了。
“劉三峰!”金俊海遠遠的喊了一聲。
劉三峰回頭,望見了穿著藏青色棉襖,帶著手套和帽子的金俊海。
“是他。”劉德彪吸了口氣。
劉三峰拉開陣勢,“咋地?要過招?”
金俊海冷冷一笑,“我怕你不是對手,你是來幫你大哥問橘子的事吧?”
劉三峰硬著頭皮,“是,怎么了?”
“別太囂張,說話總帶刺,好像誰都欠你多少錢一樣,業務部現在沒人,得過了十五十六。”
劉三峰一聽,再過十幾天,爛橘子就更多了,當下有些著急了。
金俊海道:“不過,我給業務部打個電話,能把這個事辦下來。”
劉三峰猛地抬頭,眼神有些復雜。
金俊海道:“你小子別這么看我,打架歸打架,我們南街上的漢子,從來不怕你們朱市街的小鬼,但,咱們就事論事,天峰遇到大事了,咱們不說雪中送炭,但不能落井下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