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問那婦人怎么回事。那婦人拿起木盆,道:“替這姑娘擦了身子,換了衣裳后。她便醒來了,醒來后就這樣,老身也沒法子。”
“你先下去吧,這里交給我們。”
“是是是,大人。那老身告退了。”婦人拿著木盆濕衣服,走出艙室。“別怕,告訴我,你是誰?來自哪里?”
一聽楊帆開口,女子便崩潰了,淚流不止。李郁歡上前安慰道:“這位姑娘,請你冷靜下來。這位是當朝凌河伯楊帆楊爵爺,有什么委屈,可以向他訴說。”
女子生得嬌小,一雙清亮的眸子,看著便讓人愛憐。她趕緊跪下來,哭泣道:“謝楊爵爺救命之恩,謝楊爵爺救命之恩。”
楊帆趕緊上前扶起女子,問道:“姑娘先坐下來,我且問你,為何會孤身漂在海上?難不成是周圍有船翻了?”女子提著衣袖,搖頭道:“小女子本是松江府人士,姓俞名婉如。半月前在家門前的溪流盥洗,不了卻被一群倭寇掠去。那些倭寇將小女子綁回海上賊船。趁著今日船內倭寇不備,小女子想著若是就留,定會被這些禽獸凌|辱,與其如此,倒不如死了算了,便一頭扎進了海中。沒想到能夠被楊爵爺搭救,這是小女子的運氣。”
女子說著,便有衣袖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楊帆點點頭,道:“俞姑娘放心,再過幾日,船隊便會停靠在松江府,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去了。”
“謝爵爺,謝爵爺。”俞婉如一聽到可以回去,連連磕頭感謝。楊帆安慰幾聲之后,便和孫毅、李郁歡退了出去。
“哼,這些倭寇真是可恨,要是讓我們遇到了,非要打得他們摸不著南北為止。”孫毅拍著門框,忿忿道。東南沿海,時有寇患。朝廷也督師抵御了好幾次,總是有倭寇登岸,也殺不干凈。
然而倭寇并非都是東瀛人,相反的,絕大多數都是明人。多是一些閩地貧窮漁民,后邊甚至還有葡萄牙人的參與。不過這些葡萄牙人大多不會直接參與到燒殺虜掠當中,而是向這些倭寇提供火器,以便達到貿易的目的。
有時候,一種畸形勢力的形成,往往催生這股勢力形成的,便是某種制度的實施。倭寇便是如此。明洪武年間實行海禁之后,東南沿海走私貿易依舊盛行,為了和朝廷的官兵對抗,沿海的一些鄉紳大族、葡萄牙人、日本人都摻和到了一起,為攫取商貿之中的巨大利益,鋌而走險。
楊帆明白,海上貿易這塊肉,誰都想要吃,但要真正能夠吃下這塊肥肉的,最南邊,有個鄭芝龍。這東南邊,他還想扶植第二個鄭芝龍。這樣,不用說海禁了,這源源不斷流入的銀子,便是解決沿海倭寇的最好方式。
換句話說,若是有錢,誰他娘的吃飽了飯沒事干,把頭系在褲腰帶上,做個海上匪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