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爵爺啥時候回得來?”
“不知道,這南洋估摸著很遠吧。哪里曉得,我們只要替爵爺打理好這三家鋪子,其他的就別管了。”
孫沈明嚼著幾粒花生米,雙肘架在桌子上,聳著肩,“葛聶昨兒個也來過了,這幾日,似乎雜碎多了不少,老是來鬧事。”
“恩,今兒個還有個無賴,拿塊破石頭,硬是說祖傳寶玉,要當五百兩銀子。我自然不依,結果摔杯子走人,嚇得周圍那些當戶趕緊跑了。我看啊,就是來鬧事的。”
梁福擦了擦嘴,道:“不管他,多派點人手。要是真的過分了,就抓去見官。我們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崇明街臘肉飄香,富貴繁華處,車馬來往,一些貴人們,忙著走親訪友,上門拜年。”徐府門口,更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今年春闈,主考官便是徐光啟。徐光啟主考公正,但多多少少混個臉熟,給人留下個好印象。京城一些才氣名聲都不錯的士子,借這個機會,上門拜年恭賀新禧。
因為楊帆的離去,王絮兒便被徐蓉接到了徐府,和她做個伴。王絮兒坐在屋內,看著那本蘇青留給她的書,如蘇青所說的,她確實很有天賦。麻衣相術,講究的便是天分和感覺。若是王絮兒在天橋下支個攤,估計那幫騙吃騙喝的瞎子就不用做生意了。
她撫了撫青絲,便有幾縷頭發落在手上。她的臉色稍顯憔悴,最近梳頭,總是掉落許多頭發,嚇得她都有些不敢梳頭發了。徐蓉進屋來,嘴中喃喃道:“這幫呆子,堵在家門口,真和一幫臭蟲一樣。”
“蓉兒姐過來有事嗎?”
徐蓉握了握絮兒的手,笑道:“本來是找你出門去嘉福寺的。那個你楊大哥不是出海了,替他在那邊燒柱平安香。”
“嘻嘻,蓉兒姐什么時候對楊大哥這么關心了?”王絮兒眸子中閃過一絲狡黠,將書掩在嘴前偷笑著。徐蓉臉一紅,道:“這算關心嗎?他萬一出事了,那你這丫頭怎么辦?還不是為你著想?”徐蓉故意解釋道。
“怎么了?絮兒,怎么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徐府的飯菜不合胃口?”徐蓉突然看到絮兒臉色的一絲難看,便問道。
“蓉兒姐,自從爹娘死后,也就你和楊大哥算是我最親的人了,不過我終究還是要回巴蜀的。我在想,若是絮兒以后真回了巴蜀,還有沒有可能再見到你們……”
“傻丫頭,怎么會。就算你回了巴蜀,就算你不來看我,我也回來看你呀。對了,前些日子寄回巴蜀的信有消息了嗎?”
王絮兒搖搖頭,“楊大哥沒說,估計沒什么消息。”徐蓉思忖片刻,道:“這樣,你在寫一封,聽我爹說,正好有個將軍要會巴蜀,我去求求爹爹,托他給你帶去,如何?”
王絮兒眉梢一展,喜道:“那好,我這就寫。”
“那好,我先走了。”徐蓉笑著起身離去。王絮兒起身相送,回身時,一滴滴血,從鼻腔流落,染在衣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