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何賜教?”
撐傘的那人,站到了高迎祥的身邊,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先說好消息吧。”
“昨夜卦象顯示,明廷氣數已盡,朝不保夕。”傘下之人,寬松的一件袍子,遮住了整個身子,是什么模樣。
風吹山頭,雨絲斜打過來,高迎祥的臉上落下一滴雨點。“聽起來似乎是個好消息,但是,那對于我們,又算得上什么好消息呢?”他手上的長劍,拄在地上,背部佝僂著。身上絲毫,是個將領的樣子來。
“呵。好消息好不到哪里去,那壞消息對于你來說,也應該壞不到哪里去。那個無氣運者找到了,但是被人灌注了青金氣運,是個麻煩。若是無氣運,他將是我們功成最大的倚仗,但是現在,卻成了最大的阻礙。”
高迎祥側過頭,笑道:“你們啊。總是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如果氣運真的有,那還要我們做什么?干脆回家坐炕頭算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事成之后,胡亂瞎謅的罷了。”
“你可以不信。”舉傘的人聲音沙啞道,“他不夠大氣,所以當初并沒有將他選作輔佐的人選。論智謀度勢還是才情,無疑是個少有的人才,只是,不夠大氣。”雨下得大了,兩人緩緩移步,往那山腰的營寨中走去。
高迎祥接過傘,道:“軍師認為,大氣之人,有誰可成霸業?”
“汝之外甥,李自成。天生反骨,造反的料子。”黑袍人雙手負背,道:“只可惜氣候未成。和那人,差了不只是一點兩點。不過也好,那人受人排擠不說,自己也無心政事。已經去了金陵。所以說這個壞消息,算不上壞消息。若是讓他統領明軍來剿滅起義軍,沒有任何機會。”
“呵。說的洪承疇盧象升左良玉都是紙糊的似的。難道我等現在還有什么退路嗎?只有抱頭鼠竄的份了。”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絲毫的怯色。混了這么多年,早在揭竿起義的時候,就想到這樣的結局了。
“也對。我是軍師,不是軍神。總不能跟著你們一起上陣。打不過就逃。逃不掉就投降,反正活下來就是好的。”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造反的。哪有一個是活得滋潤,腦子有病起來造反的,就是活不下去了,才造反,誰不想活下去。”
黑袍人轉身,道:“走了。往西去,或許還有一絲生機。只是這次,付出的慘痛代價,會很慘痛。”他步入雨幕之中。高迎祥哼哼笑了笑,什么時候不慘重了,從李自成陜西會戰,再到山西,哪邊不是死傷無數,早就習慣了。
雨還在下,聽聽這冷雨。在訴說這里。沒有妥協,只有反抗,肅殺,反抗,肅殺……
……
……
楊帆并沒有等到朱啟,而是在客棧之中收到了一封信。朱啟的信。說是在金陵匯合。神出鬼沒的卜算子,楊帆也沒有心情去等。他在身邊一天,就要被折磨練那十段錦。如今,他愈加可以感受到腹中那股能量的存在,甚至有時候,尤其是清晨,還能夠控制那股奇異的能量在丹田處上下左右的流轉。
不過楊帆并不刻意去動用那股力量。就像埋在銀子深處的那個黑匣子一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去亂來。況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控制那力量,萬一自爆了,那楊帆找誰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