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壓的嗎?今日我索性就把莊往大了開。”那個坐莊的賭徒甩了竹簽,直接將莊開到了一賠三。
“這莊開得有些荒唐啊。”一位閑來無事的賭徒叼著根牙簽,用手指指點點。一邊的人可等不及了,將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賭桌上送。堆得和小山一樣高。賭徒們都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盅碗上,而楊帆則是看著那個開莊賭徒的臉上。他分明看到那賭徒的嘴角劃過一絲奸笑。
“咦,這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嘛。賭九腦子犯抽了,搞得什么鬼?”一些剛剛入場的賭徒也一愣,好像是有點詭異,“老賭九這是傻了嗎,竟然把兩邊的賠率都開到了一賠三,這是要傾家蕩產的節奏吧,快,走走走,待會兒封莊了可就沒肉吃了。”一些還在推牌九的人都圍過來,將銀子砸向賭桌。
“瞧你這猴急的樣子,你有本錢嗎?”一個富貴相的胖子推了推還在往里邊擠的小個子。他屁股一挪,直接就將那小個子擋在了外邊。
“誰說我沒有。”那人有些猶豫地喊出一句,不過一想到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便從那胸口掏出兩錠銀子,左右各押了十兩,有些得意,這樣不就是穩賺不賠了嘛。“賭九,一賠三的莊,你還真的以為自己能搖出豹子嗎?”
賭九便是這個坐莊的賭徒綽號,然而卻比他的真名來得響亮多了。因為他只有九指。年輕的時候,和人對賭,輸了人一只手指頭,二話不說,便砍下來親手交給對方。從此,賭九的名號便響當當了,當然僅限于賭徒之中。
于情于理,凡是敢在賭九這邊下注的都不會怕他耍詐,天鷹賭坊的四當家,那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出老千。還不得被人把皮都剝了。賭九一只腳踩在椅子上,笑道:“搖不搖得出豹子,看著就知道了。今日咱就和各位賭一賭運氣。”
“好!賭九。我可聽說當年你那爛泥師父也是這么一局,給人趕出賭場。兩雙手都被砍了。你可要穩著點。別到時候不但錢沒撈著,連剩下的九指都被人砍了。”
“你放心,不是豹子,這錢,老子照樣賠給你!賠不起。雙手雙腳,要什么就剁什么!”
“哼哼,今兒個我倒是要看看,你賭九能翻出什么浪花來!”一個富家公子直接甩上桌二百兩銀子。
越來越多的銀子都擺上了桌,楊帆估摸著,這一把,足足吸了五千兩銀子的數目。這將是今夜的。所有的賭徒都目光火熱的看著賭注上銀光閃閃的銀子。一賠三啊,左右就是各壓上一百兩,也能夠穩賺一百兩。
等于說,如果今日賭九搖不出豹子。天鷹賭坊最少也要賠出一萬兩銀子,這實在是一場豪賭,一場勝率極為微小的賭局。這等于是白送銀子的事情,當然能押多少就押多少了。
楊帆并沒有押銀子。既然賭九敢開這樣的莊,那就證明他有十足的把握,至少說,他是有可能搖出豹子的。當然這幾率不是按照古典概型的二百一十六分之一的微弱幾率。概率問題是在歐洲,最先研究的并不是數學家,而是賭徒。他們是最早的概率大師。楊帆的目光集中在那只盅碗上。
他越是集中注意力,就感覺耳邊的聲音開始變得微弱了。那股賭場的汗臭味也漸漸消散了。整個世界開始變得安靜下來。如果此刻賭坊中所有的燭光都熄滅,就會隱隱看見,人群之中,隱隱有一道藍黃相間的光澤在閃爍。很暗淡,就像是人眼在暈眩中,看到的光暈一般。
但是,連楊帆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的雙瞳,一只瞳孔流轉著淡淡的金黃色。一只流轉著幽藍色。他只是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盅碗上。
“嗯?”他忽然眉頭一挑,眨了眨眼睛,他看到了什么。那白瓷的碗,在他眼睛竟然變得透明起來,三顆骰子靜靜地落在碗的中央。楊帆仔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