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絮兒的病,似乎真的好上了許多,心死過一回,或許就是向死邁進了一步,然而楊帆的昏迷,又是她從邁向死亡的腿,又轉了回來。
小和尚一聽楊帆是在打趣自己,臉色一變,道:“小僧只是擔心,施主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他騎著馬,高原的風,如同刀子一般,刮在他的臉上。僧一行等了很久,繼續問道:“小僧還是那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馬匹踏過草地,遠處蒙古包呼嘯而過幾匹馬,后邊是一群白茫茫的羊群。那是牧羊人趕著羊回來。楊帆看了一眼,呢喃道:“我說過,利益,決定一切。我故意將投降說在前邊,就是要逼得察哈爾部走向我們這里。如果不說破,很有可能,如今有林丹巴圖爾壓著,我看得出,某些人,在我一提到投降后金的時候,眼中都有明光流過,雖然嘴上如此強硬,心里可能被我正中下懷。”
“那施主下一步要如何?”
楊帆看向僧一竹,笑道:“你去將雪域上的一飛和絮兒接過來。我想,不出幾日,這邊即將有好戲上演。我就在那蒙古包住些日子。”
“把羅施主、王姑娘都接過來?會不會不太安全?依小僧看,還是在那原住民那邊比較的安全,那地方的邊民,信仰禪宗,對于漢人也不排斥,還是那邊比較安全一些。”
楊帆點頭道:“那你便去納赤臺看著,便讓他們有什么危險,這邊我自己來應付。”僧一竹遲疑了,擔心道:“這……這……楊施主不是很危險?”
“你這和尚這么磨嘰,我只有分寸。”
僧一竹遲疑片刻,點點頭,道:“那楊施主多加小心了。”僧一竹騎馬離去。
夕陽漸漸落下草原,星垂四野,楊帆緩緩往一處蒙古包過去。夕陽下的草原,一片祥和。牛羊歸來。只有遠方的人,還在流浪。
……
……
京師,離日落,已經過去一個時辰。
巷尾的破道觀中。兩個老道士擠在爐子邊,搓著手。一個瞎了只眼的,正是欽天監監正。爐子上,銅壺里的水,正慢慢坐開。兩個老道士。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他笑道:“很久沒有這樣和師兄您坐在一個靜謐的地方,好好的喝上一杯茶了。”
破衣老道烘烤著手,將一撮茶葉放入到紫砂壺中,“你我身處異地,久違了。”他抬頭望了一眼紫微星,笑道:“將星不再啊,將星不再。”
“所以呢,最后將星隕落了?”師弟道人手摩挲著星盤,如同一間古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