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然后呢?”
卜老道瞇著眼,道:“湖廣的這么多人是不是你殺的?”他的話冷下來。
“差不多吧。”
卜老道杯盞落在桌上。“什么叫做差不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是。”楊帆望著這張老得不過分的臉,“我是官,他們是賊,有何不可?”
“這樣的生靈涂炭。不是我們修道之人該有的。以前你一直說要安撫,我一直沒有阻攔,可是這一次,為何要改變你的初衷呢?還是說你本來就是和那些人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別說得自己跟圣人一樣,我的好師父。”楊帆笑了笑。
卜老道喝下一口酒,“如果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不介意沒有你這個徒弟。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是警告嗎?”
“算是吧。你好自為之吧。”卜老道喝完最后一杯酒,“最好今生就不再見了,若是再見,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師父,這又是何必?”
卜老道笑了笑,“今日,是你叫師父最多的一次吧。”
“龍虎山,你引我過去的吧。您和傳師,到底什么關系?”
卜老道的身子一滯,“想知道的話,突破了先天境再說吧,現在的你,還不夠格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酒館內。楊帆酒過三巡,冷冷一笑,搖了搖頭。
……
……
風吹過,楊帆從酒家出來,卻看不見鴻臚寺的馬車,這京師的路也知曉,不過今夜是回不去了。他緩緩走往老鋪街走去,這里,離老鋪街很近。
晚風撫衣襟,福伯合上了那算了兩邊的賬本。年紀大了,手下的徒弟還毛毛躁躁的,這賬,每次打烊后,他還得再來一遍。老鋪街的利民當,如今一連吃下了五六個店面。主要是兩邊的奇物齋、半間酒都搬走了,利民當八間門大開大合,如今也算是在京師名聲大操。
終于是將賬都查完了,福伯有些佝僂的身子,看上去輕快了不少。
楊帆看到屋內燈還亮著,便敲了敲門。
“誰啊,這么晚了,打烊了!”
“我。”
“爵……爵爺?”
福伯開了門,看見楊帆手中拎著籃子,便過去搭了一把手。酒菜被打包了出來。在大酒樓很少會有有人這么干,偏偏楊帆還真就將它們打包帶了出來。
“這么晚才過來,真是難為您了。”
福伯掀開竹籃上邊的蓋子,里邊是幾疊小菜。一盤筍、一碗粉蒸肉,還有一碗梅菜肉。
“哪的話。”福伯的面容有些紅潤的氣色,笑容掩飾不住,“爵爺您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去熱一熱?”
楊帆笑了笑,道:“本來準備明兒過來的,后來出了點岔子,就順道過來看看了。見里頭還亮著燈,就敲門了。飯我吃過了,其他幾位,都睡了?”
“恩。”福伯將籃子放在一邊,那根繩子吊上,將柜臺上的燭燈挪了過來,“這都多少日子了,爵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我這把老骨頭,可就撐不住這個店面了。”
“哪能啊。”楊帆笑了笑,道:“幾位身體都還硬朗嗎?”
“托爵爺您的福,兩月前,老邱從那木梯上摔下來,差點就這么走了,還好跑了一趟奇物齋,請來了宮里的太醫,治好了。要不,老邱可就這么過去了。”
楊帆和福伯閑聊了幾句,便找了間廂房睡覺去了。明日早朝,沒他什么事情,但注定是熱火朝天,唾沫四濺的。楊帆能夠想得到那樣的場面。(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