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沒什么。”一直低著頭的那黑袍人有些倉皇地搖了搖頭。站在一邊的右宗正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向老搭檔。
朱啟緩緩道:“坐下吧。這些年宗人府我也沒多管,全靠你們打理。”
右宗正笑了笑,道:“宗令大人客氣,這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朱啟拿起酒壺,倒在另外的杯中。道:“來,喝酒。”
兩人端起酒,左宗正明顯的有些不自然。酒杯到了嘴邊,只是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朱啟瞥了一眼,從胸口拿出兩封烙著朱漆的兩封信函,道:“豐子,這封信是你親手書寫的吧。”朱啟將其中的一份遞給右宗正,“這是當初龍虎山有變,你交給我的。”
他將另一份信件扔在俞生面前,道:“喏。你看看,這封雖然不是你的筆跡。但是我從金陵的韓骨頭那里摸索上去,若是沒有錯。這封洛陽有變的急件是從你的手中蓋的朱漆,沒有錯吧。”
俞生的喉結動了動,這樣的火漆,上邊的符號,也只有左右宗正才有資格蓋上去,不是豐雨,那就是俞生了。
他手中的杯子裂開來,忽然站起來,“我……宗令大人……不是……”他的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動手,便倒在地上,“這酒里……酒里有毒?”
嘩
豐雨也站了起來,看到俞生那發紫的嘴唇,“宗……宗令大人……我們可是……”朱啟抬頭,道:“坐下來,沒有你的事情。”黑袍察覺了一番,感覺自己身體也沒有什么其他的異樣,便坐了下來,看著地上已經嘴唇發紫,說不出話來的俞生。
朱啟依舊喝著酒,看著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這招調虎離山,俞生,你算是成功了。很好的將本宗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洛陽。不過你算來算去,沒有算到,這封信并沒有傳到我手上的時候,本宗就離開,去了湖廣了吧?”
地上的黑衣人已經躺在地上,死死地睜大眼睛,呼吸比原來快了一倍。朱啟笑道:“這封信,你算的日子,很準。竟然只離洛陽一戰,慢了三日,然而你送到江西的時候,卻剛剛是事發后三日。”
朱啟蹲下來,笑道:“確實很準,可是本宗那時候已經在洛陽了,哪一日發生的事情,本宗知曉,但你在京師,又是如何知曉的?我們宗人府消息靈通,但也沒有靈通到如此地步,從洛陽傳消息到京師,一日不到你就知道了?”他看著生機漸漸消失的俞生,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提前知曉了洛陽的計劃,而且想將本宗調去洛陽,沒錯吧?”
那瞳孔最后一縮,左右晃動了兩下,喉間的巨力,讓他很難喘息,到了最后,脖子一歪,失去了最后的生機。朱啟淡然地站起來,望著窗外的春景,道:“收拾了。從今往后,宗正就不分左右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謝宗令大人提拔。”黑袍跪下來。
暖春將至,那些如枯木的老人們,仿佛活絡起來,似乎在生出新芽。春風下,太廟的祭祀布置也完畢,就等著那一日的到來。這春祭,就像是另一強心劑,讓人看到希望,看到出路。
皇陵的守墓者,換上了一件新衣,他在這個春天里,也趕了一回時髦。頭上原本雜亂大的發髻,也拿了一根木簪子插著,看著那盤棋,呢喃道:“這個春,來得早了。”語罷,站起身,緩緩朝長陵走去,誰也不清楚,老人在此守候了多少甲子,也從來沒有人趕去問。皇陵之中,他便是長者,朱由檢祭祖之時,都要朝其行禮,這是禮數,更是一種敬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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