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才明白嗎?或許當時就明白,將劉暉推向死亡邊緣的,是章堯吧。或許是不愿意去相信,而他那帶了足足一年的繡春刀,才放在了嘉福寺,但是死者若是要瞑目,真相終究要還原的。
從雜貨店出來之后,那雜貨鋪立馬就真的成了一間普普通通的雜貨鋪而已。宋承茍混跡江湖,狡兔三窟,這邊算是已經暴露了,立馬就轉移了陣地,哪怕是沒有人跟蹤。只有如此的警覺,才能讓某些恨得牙癢癢的人,抓不到這滑溜得跟泥鰍一樣的宋承茍。
實際上,能見過宋承茍真容的人,而且知道他就是那個楊帆幕后頭號特務的,不超過十人。這十人,也算得上是這條網絡上,各個分據點的頭目了。這些人游走在官府、民間,形形色色,各類人都有。
楊帆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夠得到第一手的信息,那么花些銀子又何妨。金陵的大商匯之所以能夠如此迅速的覆蓋在整個江南地區,這信息便是最占優勢的。楊帆唯一教會馬胖子的便是掌握第一手信息。這便是大商匯能夠立足金陵乃至整個江南不敗的原因。
楊帆回了國公府,換了一件普通的衣服。徐蓉有紅玉陪著,心情也還不錯,見到楊帆呆了沒多久,又要出去,便問道:“飯還回來吃嗎?”
“不回來了,你要吃什么就和下人講便是。”楊帆拿起靠在邊上的冬青。
“拿刀做甚?”
楊帆笑了笑,道:“沒什么,那便不拿了。晚上和以前的老朋友有約,得去吃個飯。”他將刀重新放在了原位,轉身便出府。
“等一下,老爺,等一下。”
楊帆剛要踏上馬車,便聽到身后紅玉的呼喊聲,便轉頭問道:“有事嗎?”紅玉捧著冬青刀,喘勻了氣。才開口道:“夫人說了,萬事小心。”
楊帆接過刀,只說了一個字,“好。”便上了馬車。他將刀放在了身邊。馬車緩緩往遠處駛去。
……
……
嘉福寺的銀杏樹,仲夏之際,亭亭如蓋也。樹是老樹,掃地的僧侶已是新人。小和尚見到剛來的施主坐在了樹下石凳上,便不再清掃。擔心塵埃飄入香茗,朝楊帆一作揖,便朝遠處走去。
楊帆就這么坐著,心平氣和地將茶送入口中,等著該來之人。
熏風吹過,銀杏樹沙沙作響。楊帆抬頭,看到遠處來一人。
錦衣副指揮使,章堯。
等走近了,他才拱手一禮,道:“錦衣衛副指揮使。章堯,見過護國公。”他本該在指揮使司處理公務,不料就在半個時辰前,便接到了楊帆的請柬,在嘉福寺一聚。這讓他有些小小的不安。自從山西一事之后,楊帆身邊的錦衣衛回京述職,章堯便不再和楊帆有什么瓜葛。但是自從在楊帆身邊從事過,這職位也從百戶噌噌往上升遷,尤其是新皇登基以來,更是到了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位置上。僅僅比駱養性低一個品級而已。
“過來坐吧。”楊帆替駱養性倒好茶,“我們好久不見了吧,章堯。”
章堯遲疑了片刻,坐下來道:“是很久不見爵爺了。爵爺如今平步青云。在下可是高攀不起。”他將繡春刀放在石凳上。
楊帆拿起茶盞,低頭看了眼那柄長刀,“你信因果循環嗎?”
“護國公為何這么問?”
“我這幾天啊,老是夢到一個人,在夢里老是沖著我喊,為什么不替我報仇。為什么讓賊子逍遙法外,腦殼都疼。”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