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只憑“十數人”大敗冥地轉輪、五官兩殿一事,在當日便傳遍了洛陽各處角落。對于一般與世無爭的百姓而言,他們無非便是驚異血海的強悍,但對于那些江湖勢力以及官府而言,這一戰的戰果無疑在他們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血海、冥地、棲霞堡同屬三尊,其背景實力,彼此之間的明爭暗斗亦已成為相關人士飯后茶余所談論的內容,至于歸附哪一方,幾乎成為那些二三流勢力日常研討的重要環節。雖然血海近年來表現得較為力弱,但經過這一場幾乎是讓人目瞪口呆的大戰后,在短短一日之間,各種傳信已飛速向四方散去,當中飛鴿傳書者有之,快馬加鞭者亦有之,或出自官府,或出自各門派勢力安插于洛陽的眼線,紛紛通報此一場大戰。
然而任憑外頭風起云涌,血海內部卻是平靜依舊。
不覺,已然入夜。
唐翎靜坐在自己別院的石桌旁邊,陪伴他的除了滿院的別致花草與漫天繁星,便只有院中石桌上的一壺醇酒、一只玉杯。仰望星空,唐翎似是心有所思,只不過從他深鎖的眉頭看來,這一位剛剛讓冥地一眾知難而退的前輩高人正在思索著某些難以輕易解決的問題。
“你愁眉苦臉的作甚?”
蕓兒猛的出現在唐翎面前,一雙俏目瞪得老大,正不解地注視著面前這個滿臉愁云的大壞蛋。在日間洗漱早膳之前,她早已把自己別院中的細軟物件全數搬到了這里,大有要和唐翎同窗共寢下去的姿態,此刻見到唐翎如此模樣,這位姑奶奶自是要來責問一翻,免得自己晚上不能好好安眠。
“我在想著,還能在這兒逗留多久。”唐翎沒有任何遲疑地答道,既然已將自己需要暫離一事告知了蕓兒,相關的細節,他自是不會再做隱瞞。
“你真的要走么?”雖然已然知曉,但唐翎再次重提舊事,蕓兒還是有點不快。將嘴巴嘟得老高的她忽然舉起手,往唐翎腦袋上便是一記狠拍。
“痛!姑奶奶,你下手就不能輕點?”
唐翎慘叫,只不過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多少有點賣弄的嫌疑。蕓兒的嘴巴依舊嘟得老高,對唐翎這衣服可憐模樣視若無睹。
揉弄著被蕓兒狠勁拍打的腦袋,唐翎“自言自語”道:“真是的,老這么暴力,以后遺傳給孩子怎么辦?”
“孩子?什么孩子?誰的孩子?”蕓兒雙眼迸發出精光——確切來說,是兇光,“大壞蛋,你趕緊把話說清楚,不然的話——”她在唐翎眼前晃晃自己的兩個小拳頭,為加重震懾效果,小嘴輕動,模仿出一陣骨骼交錯式“噼里啪啦”的聲音。
唐翎瞪大雙眼,用注視著笨蛋的目光注視著面前這位正在爆發臨界點的姑奶奶:“當然是我們的孩子了,你也不想想,就你這脾氣,除了我誰敢娶你啊?”
紅暈隨著唐翎這一句話染遍了蕓兒的小臉蛋,一陣錯愕后,暴雨般的拳頭直接落到唐翎身上。
“臭壞蛋、爛壞蛋,活該被揍的大壞蛋,居然敢占本姑奶奶的便宜,誰要和你生孩子了?”
一只畏畏縮縮的手指伸出,不偏不倚地指著大發雷霆的姑奶奶。
拳頭落下的頻率與威力驟然提升到另外一個等級。
如此毆打持續了約摸半柱香,蕓兒氣喘吁吁地揉動著雙手,正像一頭小老虎般瞪視著毫無影響、滿臉討好笑容的唐翎,心中依舊不停地咒罵著:這大壞蛋,還挺抗揍,我兩只手都麻了,他居然還笑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