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是吏部侍郎,羅崇山!”簡單的七字仿佛從這位高官鼻孔中哼出,“莫冷言、殷冰心可在?本官今日正好有事來找他們。”
“在下便是莫冷言,這位便是暴雨堂殷冰心。”莫冷言答道,語氣上未見絲毫阿諛,彷如與一名萍水相逢的路人相談。
莫冷言的不亢不卑頓時使得史思明雙眼一亮,身為軍中將士,他雖然不屑與那些朝堂中人為伍,但同時亦清楚他們所擁有的權力。作為尚書省六部之首,吏部地位不言而喻,羅崇山這侍郎雖是正三品,論權勢卻也不輸于尋常從二品職位,沒想到如此高官,在莫冷言面前居然卻得不到任何逢迎?看來這位狂濤堂堂主,終究是有著一定氣節。與之相比起來,冥地十殿的某些殿主倒是有些無法比擬,無怪乎血海能夠在冥地與棲霞堡的合圍中屹立不倒。
但那羅崇山卻是沒這心思去贊賞莫冷言的氣節,畢竟后者的語氣已勾出了他的不滿:“血海便是如此對待朝廷的使者?看來宰相說的不錯,這些江湖勢力,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請問莫冷言何處做得不妥,惹惱了崇山侍郎?”莫冷言的語氣依舊不亢不卑,開口問道。
羅崇山冷哼:“哼,就你一名區區草民,面對本官居然還不下跪,倒是有理了?”
“哼!”
一聲冷哼,打斷羅崇山尚未張狂起來的氣息。只見只見一名老者從血海分堂中信步走出,一身威嚴氣息不怒自威,竟硬生生將現場氛圍變得壓抑下來。
“莫冷言雖然身無半分官職,但地位未必就比你這所謂侍郎低,憑什么要對你下跪行禮?”
這位突然出現的老者須發皆白,臉上已爬滿皺紋,看上去已過古稀之年,但雙目卻流露出凌厲的目光,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氣息。此時他站立于血海分堂門前,一股無形的威壓已降臨到眾人身上。
見到老者出現,莫冷言與殷冰心亦不再和羅崇山多費唇舌,只在幾步之間,已退到老者身后,表現出一副晚輩下屬的恭敬模樣。
未曾真正置身沖突,史思明依舊保持著平靜,完全是一副觀望的態度。雖說眼前老者身份未明,但看他一身威嚴氣息,顯然是血海某位長老,而羅崇山雖說只是三品侍郎,卻也有宰相楊國忠撐腰。此時此刻,正是矛盾開端,與其貿然攙和進去,倒不如繼續觀察。
何況在到來之前,安祿山早已向史思明作出指示,聲言此次到訪血海,一切以探查為主?
若然能知曉其突然強大起來的緣由自是最好,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其產生沖突,以免“計劃”受到阻礙。
羅崇山雖然也看出這名突然出現的老者在血海的地位絕對在莫冷言與殷冰心之上,但身為朝廷命官,他在心底里仍舊未對這名老者有何敬重或顧忌之心。當下指著老者便大喝道:“哪里來的老匹夫,居然敢對本官不敬?”
“對你不敬又待如何?即便楊國忠在此,老夫亦是如此態度,何況你只不過是個小小侍郎?”
老者顯然并沒有將面前這個吏部侍郎放在眼內,雙手交叉胸前,昂首望天,甚至沒有正眼去看被氣得發抖的羅崇山。
羅崇山面色發青,回頭便對身后的侍從下令道:“立即給我拿下這名老匹夫,本官要讓血海這幫草寇知道,膽敢冒犯朝廷天威,將要付出什么代價!”
禮部侍郎一職,放在朝廷之中的確算不上什么高官爵位,但面前一介草民,居然敢如此頂撞自己,這叫羅崇山如何吞得下這口烏氣?隨行侍從聽得羅崇山下令,自然亦是不會遲疑,紛紛走上前來,要將面前這個膽敢在朝廷命官前放肆的老者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