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今日罕有的沒有點上酒水,同樣一杯清茶放于面前。見到蕓兒陶醉的模樣,他輕輕一笑,解釋道:“三絕居與宴仙樓不同,宴仙樓因太宗賜名,仙人蒞臨而著稱,因此處處顯出那些達官貴人的地位,太過沉重。三絕居則得到文人雅士的情有獨鐘而流傳下來,當年衛國公李靖、鄭國工魏征等,在閑余時間亦喜歡駐足在此,煮茶論藝,前隋的文帝楊堅在登基之后,亦對此念念不忘,偶然間亦會微服到來享受一下輕松的時間。”
“原來如此啊。”蕓兒環顧四周,“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這三絕居也曾出現過某位大煞風景的客人吧?”
“你猜對了。”回想起當年的某個死胖子,唐翎亦忍俊不禁。
酒香、茶香,伴隨著四周文人雅士的詩興大發,一股儒雅氣息逐漸彌漫開去。自古文人皆隨性,興致到時,已有不少人在此對酒高歌,但他們雖然放聲,卻不見嘈雜,往往是一曲剛停,一曲再起,這倒是別有一翻風雅味道。
就在夕陽將下,眾人歌至濃時,一名七旬老丈在幾名侍從的引領下緩步走進三絕居。
這老丈顯然身份尊貴,在他剛剛進入三絕居內之時,那些已經有點放浪形骸的文人們頓時收斂了自身的情感,紛紛向他恭敬行禮。老丈也不造作,向一眾文人逐一點頭回禮后,便在隨行侍從的引領下獨坐于居中另一角。
一名茶童立時走上,恭恭敬敬地為老丈奉上一杯茗茶,隨后快速退下。
唐翎見到此景,往那老丈身上再看了一眼,當中細節倒是明白了三四分,低聲對蕓兒叮囑道:“有大人物來了,注意你的儀表。”
“嗯?”
蕓兒聽到唐翎叮囑,最先還在疑惑,但轉眼一看,見到原本那些對酒高歌、吟詩作賦的文人雅士此刻盡然收斂了自己的性情,一個個盡都正襟危坐起來,不由得輕聲問道:“是誰來了?”
唐翎只用眼角余光指了指那剛剛入座的老丈。
“那是誰?”
“不知道,應該是某位名宿,地位不凡吧?”唐翎只作出表面上的猜測。
蕓兒一雙美眸輕眨:“為什么我看到他的時候,居然會有幾分親切感?”
“哦?”唐翎眉頭一動。
蕓兒的親切感,這倒是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在唐翎、蕓兒交談之時,老丈的糕點亦已被奉上。這一份糕點雖未有經人特別指明,但顯然比一般糕點來得精致,當中更是不乏一些珍貴材料,顯然,這名老丈身份之尊貴,已是常人無法企及。
但面對這般茗茶糕點,老丈卻似是食欲不振,也不知是否心情欠妥的原因,他剛剛夾起一塊糕點,沉吟良久下,竟又徐徐放下,一聲長嘆、一口濁氣吹散了桌上茶香。
一名看似已過六旬、卻未見半點胡渣的侍從見到老丈心情不佳,忙上前問道:“主上,是否這糕點不合胃口?老奴立即叫他們為您另行準備。”
老丈抬手示意不用:“無妨,老夫只是有點記掛那名自小便離家修行的女兒罷了,新元將至,也不知道這孩子能否在今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