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拒絕過唐翎的要求,袁天罡苦笑:“只怕我已沒有這個機會了。”
話音剛落,只見袁天罡那尚未收回的雙手正逐漸散發出陣陣熒光,同時亦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逐漸消散在唐翎面前。
“五十年前,老朽便該順應天命,歸入輪回,之所以動用偷天換日之法殘存于世上至今,一是未能尋得傳人繼承衣缽,二則是未將我們所推算之結果交付于您。如今兩個心愿皆以達成,在繼續這擾亂天道的舉動亦不合適。”
袁天罡百年壽元,全靠一身功力支撐,如今他將功力盡數傳給王月瑤,若無意外,只余下煙消云散一途,至于是否能夠重歸輪回,便連唐翎亦無法肯定。唐翎聽罷,雙目合攏,似是不忍見到袁天罡此刻境況:“假若你愿意,大可與天地同壽。”
“生老病死,乃是天地運行不容忤逆的一大鐵律,圣者既然是這鐵律的制定者之一,更應該為天罡今日索要面對的事情感到欣慰才是。”仿佛是回光返照,袁天罡在說出這一句話之時,已恢復了方才在觀星樓上傳功前的神采,臉上更是掛著溢于言表的釋然與灑脫,這倒是讓站在他面前的創世之靈心中閃出幾分無奈。
而在袁天罡侃侃其談之際,他的半個身子已化為華光,整個木屋亦因此減退了幾分昏暗,但在唐翎那陰霾臉色相襯之下,這種明亮反而透出幾分好友別離時的悲涼。
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唐翎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袁天罡面前:“你這一個決定,可是令我十分為難啊。”
一場相識,數十年別離,再次見面后已要面對永別,這種情景,無論重演多少次,唐翎依舊無法適應。但這一聲長嘆,卻沒有換來袁天罡的回話,唐翎抬頭看去,只見袁天罡只余下一道虛影坐于椅上。
壽元將盡,袁天罡臉上依舊沒有任何不忿:“還請圣者將一點本源灌入木牌之中,或許天罡仍能夠為你指出未來可能出現的難關。”
唐翎沉吟一陣,隨后咬破指尖,一滴乳白色血液已滴到木牌之上。
因為受到封印限制,唐翎已無法調動本身本源,但靈滌之氣終究仍舊存在于他的體內,而這一滴乳白色血液,正是由此凝聚而成。只見木牌剛一觸及血液,轉眼間已將其吸收殆盡,隨后,四行金色小字逐漸顯現于其上:“癡意難斷亂紅塵,天翻地覆暗涌現;隱劍應劫引禍端,來生再見續前緣。”
心中默念這四行小字,唐翎眉頭皺起:“這是何解?”
“回圣者,當年天罡與淳風道兄剛卜得這一卦時,便將其封于木牌之中,未曾拆閱,今日同樣是首次見到。但還請恕天罡大膽妄言——這一卦所預言之事,圣者夫人極有可能便是其中關鍵。”方才唐翎滴血入卦,中途無意間涌出了幾分靈滌之氣,袁天罡得此相助,又恢復了幾分氣力。
唐翎沉吟:“我入世千年,蕓兒的確是其中一個原因。”
“但后來我們亦多次卜算,早已發現了您與圣者夫人的一份情緣,而你們的這一份相遇相識相愛,將是決定塵世劫緣禍福的關鍵所在,那三名與圣者夫人共享一個魂魄的女子,只能稱作是未來緣劫進程中必不可少的存在而已。”袁天罡搖了搖頭,對唐翎的沉吟作出進一步詮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