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輕輕揮手,一個包袱已落到肖靖懷中:“我不慣凡人那種繁瑣禮節,你別再拘束了,帶著這套衣服,與我外出一趟,其余事情,你我自可在路上交待。”
輕抱包袱,肖靖沒有多余話語,快步跟上轉身離去的唐翎。
長安另一處地方,此地屬于冥地。
繼任大典將在正午時分開始,此刻冥地眾人正為即將到來的盛事而忙碌,唯獨身為今日主角的秦鏡生卻是臉色陰沉,獨坐于本應屬于自己父親的位置之上。
距離他三丈以外的客席上,段環山與張瑾主并肩而坐。
作為秦鏡生“摯友”,段環山已看出了他臉上的不悅,好奇問道:“鏡生兄弟,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為何悶悶不樂?”
“環山兄,父仇未報,你叫鏡生如何不陰沉?”秦鏡生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似是為了泄憤,“早前血海自導自演的那一出鬧劇,居然騙過了宰相,近日朝廷中對血海的聲討亦逐漸消失。昨日我才受到宰相的親筆密函,要我安撫手下眾人,暫且不要和血海沖突——難道他認為我們冥地居然還比不過血海?”
“按照現在的形勢,的確如此。”段環山執起手中茶杯,“姑且不論血海多年底蘊深淺,單單只是狂濤、暴雨二堂實力,便是一個極大的麻煩;而李長河、秦破巖、黃開鳴三名長老更有著萬夫莫敵的本領。偏偏這些也只是血海臺面上顯示出來的實力而已,他們真正實力多少,我們如今仍不敢斷定。”
“加上風云王再度現世,血海地位可說是水漲船高。對付血海,恐怕是難上加難。”一直未曾發言的張瑾主終于開口,“鏡生公子,當日風云王大婚,你也是賓客之一,應該見證過他的底蘊。”
聽到張瑾主此言,秦鏡生幾近爆發的怒火再次壓抑下來。
神帝魔尊、仙妖名族齊至,四方瑞獸、鳳凰麒麟同現;風云王當日彰顯出的地位之高已完全超出了一般凡人的認知程度,有著此等存在作為后臺,血海誰人敢惹?
然而當日自己在揚州受到的羞辱尚可一筆帶過,殺父之仇卻又豈可視若無睹?
秦鏡生冷眼一瞟張瑾主,開口說道:“瑾主先生,與血海對抗并非我們結盟的本意,這一點,鏡生希望你還能記得。”
“這是自然。”張瑾主神色不動,“我們本意,乃是將血海完全鏟除,取而代之。”
“那如今風云王現世,棲霞堡會否因此退縮?”秦鏡生將目光轉投到段環山身上,又問道。
段環山剛剛將手中茶水飲完,同樣面不改色:“環山乃是一名商人,信奉的無非四個字:唯利是圖。有時候,還可以變為‘富貴險中求’。”
“那么說,我們的合作不變?”
“鏟除血海,假若失敗了,我們免不了一死;但繼續放任血海壯大,我們同樣會被吞并,依照多年過節,我們絕沒有生還的可能。既然如此,何不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場?”段環山雖然說得豪氣,但臉上卻是一派溫文雅爾,“何況當我們鏟除血海之日,也是登上巔峰之時,到時候就連大唐皇室,亦不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段環山說罷,向一旁張瑾主點了點頭。張瑾主隨之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雙手送至秦鏡生面前:“先前瑾主曾向冥地許下承諾,五十顆逆天丹,還請笑納。”
接過逆天丹,秦鏡生此時表情才算是有所舒緩:“希望這逆天丹真能如兩位所言,助我冥地扭轉如今頹勢。”
“必然不負冥王所望。”段環山說完,與張瑾主對視一眼,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意義不明的笑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