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壓心中訝異,王月瑤開口說道:“守業公子,月瑤如今有病在身,未能顧禮之處,還請見諒。”
忽聞家人聲音,楊守業一驚,急急轉過身來回禮:“月瑤小姐言重,今日乃是守業冒昧到來打擾,‘見諒’二字,可是折煞在下了。”
楊守業說出此話,一時間又叫王月瑤頗為意外。她與楊守業接觸不多,但同在長安,對后者盛氣凌人的紈绔形象卻并不陌生,對這只憑父親庇佑的二世祖也沒有多少好感,沒想到今日見面,對方言談舉止居然變得與往常截然不同,而且看上去更不似是故意做作,當下倒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見得王月瑤有點茫然,楊守業也顯出了幾分靦腆:“叫月瑤小姐見笑了,我這是——”
“這才是守業公子的本來性情吧?”王月瑤悄然一笑,已走到楊守業身邊坐下。自得到袁天罡百年功力傳承后,王月瑤經過連日修煉,眼界已然大開,三言兩語間已看出楊守業今日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并非刻意做作,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正表現,心中對他的排斥厭惡亦隨之減弱了幾分。這個動作,已代表了自己此時對楊守業不再如以往一般厭惡。
二人坐下,王府下人隨即奉上香茗。
楊守業卻是未有動作,待得王府下人退走后,他才開口向王月瑤問道:“月瑤小姐,今日聽聞城中傳言,風云王已于早日前離開了長安,不知道此事是否屬實?”
“的確如此。”
王月瑤輕酌茗茶,開口便承認了這個事實。畢竟自己臥床養病多日,也與此事有著不小關系。
獨斗恒族,自己元力透支過巨,損耗巨大自然有著幾分干系,但更主要的原因也的確如外界傳言一般,唐翎離去,自己一顆芳心不免失落,所謂養病,同時也在養心。如今聽楊守業重新提起,臉上黯然已再度生出。
察覺到王月瑤臉色有變,楊守業已發現自己失言,慌忙辯白:“月瑤小姐還請見諒,守業無心冒犯,只是……”
“只是”二字出口,楊守業竟不知該如何說道下去,畢竟觀王月瑤此時狀態,他已知道自己無論說出何話,皆會加重王月瑤的黯然。當下長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份書卷,雙手放于王月瑤面前:“守業今日到來,確實有這多處冒犯。既然如此,便望月瑤小姐莫怪守業再厚顏幾分,這一份琴譜,還請月瑤小姐指正。”
“琴譜?”
王月瑤好奇,當下已接過楊守業遞來的琴譜,打開一看,竟又發出一聲驚嘆。
因為楊守業琴譜上所記載的曲子,竟是上元節當日,出自“風嘯嶺”之手,王月瑤連日來苦苦練習的無名琴曲!其中所記細節,甚至比王月瑤初初彈奏時更為詳盡,有幾處指法扣撥,更是王月瑤苦思至今仍未參透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