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兒正樂于與孩童們玩耍,自然不會對這次續戰加以阻撓。只是新局再開,話題隨之再續,各方現況,在黑白廝殺間被逐漸引出。
自獸域出來后,王月瑤隨已晉身的清雷四人前往四象門拜訪門中前輩。天星、四象彼此雖在近年間少有交流,但在東方朔失蹤前卻是關系匪淺,如今四名真傳弟子因為天星門前任賢者之故得以晉身,又有創世圣者見證,作為當世沌主,王月瑤此行名為拜訪,實則以天地主宰身份向四象門作出請求,希望能將清雷四人收歸麾下,助她維系天地運作,均衡蒼生。四象門高層雖也極力贊成此時,但清雷四人因為剛剛得以晉身,根基尚未穩定,不得不留在門內調息療養,并約定待大功告成之日,必然依約而至。
怛羅斯一戰,大唐雖未有太大損失,但終歸是敗在黑衣大食手下,除卻血海未有動作,曾出力支援的冥地、棲霞堡各有折損。為撫慰兩大勢力,李隆基親自下旨,免其稅收一年,棲霞堡雖未有怨言,但冥地卻對血海不加干涉戰局而表現出不滿,冥王秦鏡生在大殿之上陳述血海多項罪責,上書玄宗,望朝廷對血海加以仲裁。血海海主程游陸反斥此戰不義,乃是大唐先滅邊境小國而引戰,血海不齒參與云云,引發朝中多名文臣武將聲討,雙方針鋒相對,最終以程游陸拂袖而去告終。
玄宗當時雖未有對血海加以問罪,但數日之后,血海自行獻上黃金十萬兩,精兵三千,其中更不乏狂濤、暴雨二堂成員,以支援邊境。太上長老李長河代程游陸呈上奏折,卻只有簡單四句:“保家衛國,匹夫有責;侵邦擾鄰,天理不容。”
自此,三大勢力之一的血海正式與冥地、棲霞堡交惡,而判生槍肖靖亦未有再出現在長安之中。
聽到此處,唐翎不覺為程游陸的舉措而感嘆:“這程游陸看似文質彬彬,沒想到也繼承了他先祖的火爆脾氣與耿直性格,能作出如此決定,確實值得我為他說上一個‘好’字。”
“父親當初向我提及此事時,也是如此評價。”王月瑤臉上帶笑,“聽聞文武百官對程海主這般堅持是有褒有貶,雖贊他是非分明,也責他不顧國體,兩種說法至今在朝中仍是各占一半。”
“這也是他們程家一脈為何不適合入朝為官的原因。不過若是那死胖子聽聞,恐怕還得為這個子孫的決定樂呵半日。”
王月瑤笑意收斂,角色容貌上卻又蒙上了一層憂色:“但血海這般舉動,怕是正好迎合了某些別有用心之徒。”
“你是指有人將對血海不利?”唐翎專注棋局,未有抬頭。
“世人皆知,血海戰力,在于狂暴、暴雨。如今二堂皆抽調過半鎮守邊境,長河長老等人雖然修為高深,但終究只是個人之力。冥地與棲霞堡若是發動全面侵襲,血海不免會落入被動,正如唐大哥你如今手中白子一般。”王月瑤說罷,黑子強攻,棋盤上半壁江山,已盡歸她所有。
“你不但棋藝大漲,便連攻心之術也用到這方面了?”唐翎面不改色,“可惜,血海與冥地、棲霞堡的差距,區區棋盤根本無法表現出來,何況棋局尚未過半,你就能斷定自己勝券在握了?”
“唐大哥你的意思是?”
“哈哈,下棋。”
王月瑤到來,對唐翎與蕓兒而言只不過是故友拜訪而已。翌日,這對鄉親眼中的仙人俠侶已再次回歸平靜生活。鄉親們對唐翎敬畏有加,自不必說;而蕓兒生性跳脫,雖有孕在身,那活躍性情卻是未有半分收斂,無奈有唐翎百般限制,往日的古靈精怪無法全數發泄,只能與小鎮孩童打成一片。她隨唐翎游歷天下十數年,所見所聞本就不少,在心中略微加工一下,便是能夠讓孩童們百聽不厭的故事,數月下來,孩童們但凡有點空閑時間,便跑到這鎮外小筑處,備上一點零嘴小吃,聽著“蕓兒姐姐”的離奇故事。
這日,也是如此。
蕓兒正占著一張小板凳,面前的小小聽眾們早已迫不及待:“蕓兒姐姐,我們要聽故事!”
“好好好,昨天我們說到了哪里?”將手中甜點分給孩童,蕓兒如今已宛如一個孩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