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禮部侍郎王劍州府上。
王月瑤正與一位貴客想坐對弈。棋盤中黑白二子,早已殺得難解難分,若是放到沙場之上,稱作尸橫遍野、日月無光也不為過。
雖說優勢在握,但王月瑤手拈白子,依舊不敢松懈半分,對手將下何子、自己如何應對、以及后續你來我往,早已在她心中演練了數種情形,唯一讓她滿腹狐疑的,便只有往日棋路溫文雅爾的延靈公主,為何今日大反常態,攻擊性大漲?
如此變化,便如同一貫冷峻示外,方才甚至在茶樓中出手傷人的九天一般。
“啪!”
一聲清脆響聲,延靈指間黑子忽然脫手掉落棋盤之上,這位一直被世人認為仙去多年的大唐公主忽然眉宇間滲出冷汗,玉手按在自己心房之上,俏容盡是蒼白。
王月瑤知道延靈乃半仙之身,又是一魂四體,如此突變,她在訝異間已多出了幾分擔憂:“公主,你這是?”
“叫我延靈便行。”延靈噓了幾口氣,“不礙事,這一年來我常有突發心痛的情況發生,御醫多次診治也無頭緒,只認為這與我幼年那一場大病未曾根治。”
聽到延靈這般解釋,王月瑤在心中釋然同時,卻又有點啞然。
傳聞延靈公主仍在襁褓中時突染怪病,宮中御醫束手無策,便連尚未告老還鄉的圣手孫存邈也只能為她勉力延命而已。后來仙人渡津云游到此,看出延靈怪病關鍵所在,這才讓她逃過一劫,并因此走上修仙之途,就此告別凡間生老病死。那些御醫所說的“當年大病未曾根治”云云,在凡人角度看來,已是唯一解釋。
然而在王月瑤看來,這“唯一”解釋,卻是如此的荒誕不已。
得天星門多年傳承于一身,踏上天地大道,論及修為眼界,王月瑤自然比那些凡間名醫高了不少,也看出延靈這般異狀并非她修行時與旁人斗法拼殺所留下的暗傷舊患。心念轉動間,直接向延靈伸出玉手:“公主若不嫌棄,可否讓月瑤察看一二?”
雖不知道王月瑤自信從何而來,但延靈確實見識過她與創世圣者相談甚歡,在某些事情上,后者還得依仗這位長安第一才女,當下也沒有遲疑,伸出手去讓王月瑤把脈診斷。
此處乃是自己閨房,左右也沒有侍女在旁,故此王月瑤沒有絲毫顧忌,已運起身上天星訣,玉手之上也隨之閃動銀白星芒,順著延靈經脈鉆入她體內,有如細水長流,緩緩游弋,不覺多時,她已探通延靈奇經八脈。然而越是探查下去,王月瑤眉間越是緊皺:“延靈公主,你如今身體不但并無大礙,較之尋常凡人更是安泰不少,便連一般仙族也無法與你相比,但為何會發生這般病癥?奇怪,正是奇怪。”
“難道不是當年頑疾么?”聽聞王月瑤所言,延靈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