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此時雙手合捧圣旨,雖未有看到那軍官表情,卻在他行動之前搶先一步開口:“稍安勿躁。以我等身份,再對血海催促,不妥;但若是嫌四周百姓太過嘈雜,遣人驅散,也同樣不妥。”
心中想法被道破,那軍官臉上一紅,只得無奈作罷。
高力士見他停了下來,又換了一種長輩的語氣問道:“知道我為何會刻意讓你們禁衛一營與我前來頒旨么?”
那軍官看上去尚未三十,論年歲而言,確實只是高力士晚輩而已,而看他對高力士的言行舉止,也是敢于受后者指點:“還請公公指教。”
“就因為你們是禁衛軍,專司皇城安好。”高力士緩緩道出自己盤算,“但你們這些年來,卻又一直養尊處優,空有一身本領,卻甚少動過刀劍。在真正高手面前,不值一曬。今日咱家帶你們來此,便是要讓你們見識見識,何謂一名皇城禁衛應有的殺氣。”
那軍官聽到,臉上一紅,嘴里卻仍不服輸:“血海雖曾是三尊之一,但總歸是草莽出生,如何能夠與我們相比?”
“哼,你姑且將這話留下,待會兒見過絕影堂眾人再說吧。”
高力士又再呵斥一句后,已不再理睬這名軍官的抗議,目光緊盯血海大門,而那些禁衛軍方才也聽到了自己長官與高力士的對話,心中不忿自然而然地順勢涌起,早已站得筆直,一身精神盡數抖擻而出,暗地里都打定注意,要讓血海這班草莽見識見識何謂皇城禁衛。
手下如此決意,高力士心中雖有寬慰,卻也長嘆:“終究還是年輕,血氣方剛,經不住激將啊。只希望待會見到絕影堂之時,這幫小子們不會太過丟臉吧。”
就在此時,只見血海大門打開,一男一女兩道臉帶面具的身影,帶著十二名尋常武者大半的手下,向大門外走來。
一眾禁衛軍頓時全身繃直,緊握刀劍,仿佛如臨大敵。他們如此緊張,早已被四周圍觀百姓看在眼中,紛紛屏息靜氣,等候著絕影堂真正出現在世人眼前的一刻。
絕影堂一方,領頭的自然便是唐翎與九天。唐翎如今得知蕓兒復生有望,周身氣息在一夜之間截然改變,但在凡人看來,這位絕影堂風寒意的確與他的稱號十分貼切,緩步行進間,雖未有引動什么嘆為觀止的奇景,身形也不出眾,每一步間只余下冷眼觀盡世間百態,任憑蒼生自行枯榮交替的淡漠氣息。與之相比,便連跟在他身后,盡是凜冽寒意的朱九天亦要與這片天地親近得多。
縱使如此,經高力士點明在先,一眾禁衛仍將大部分視線投到唐翎后方,那十二名絕影堂成員身上。
絕影堂三十六殺星,一夜之間將冥地十殿化作煉獄死地。這一消息雖然匪夷所思,但天下間卻沒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只因為此乃曾經的天下第一武者李長河親口宣布之事。
“老夫潛心武道數十年,雖也為自己一身功力而自傲,但在絕影堂任一人面前,便如尋常嬰兒小童一般,沒有半分還手之力,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