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打算,唐翎已在昨夜向程咬金盡數道出,如今九天雖然率先開誠布公,但他卻沒有將這秘密與之分享的打算,想了一想,這才說道:“如今要點依舊在恒族身上,只有將其盡數鏟除,我才沒有后顧之憂。”
九天卻說:“你仍有隱瞞。”
“需要隱瞞的對象并非是你,而且我并沒有欺騙你,這便夠了。”
九天無奈:“這倒是實話。”
這時茶樓消餌已端來了一些茶點,唐翎看了一眼,已將話題移開:“看來你是與人有約在先。”
“早日遇上了兩個愣頭青,因為我當時心情煩躁,遷怒教訓了他們。如今靜下心來,發覺自己仍舊欠了他們一句道歉,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有膽子赴約。”
九天說話間,已自懷中取出一塊面具,就此戴上。
自化名風寒意掌管絕影堂后,唐翎一直以面具覆臉示外,身為他的副手,九天就任副堂主后不久也依照他的舉措,平日在外行走時同樣以面具遮掩住自己容貌,以顯示出自己殺伐無情。而在整理妥當后,開始以“一念千斬”的身份坐在此處的九天這才又向唐翎問道:“他們將要到來,你打算以原本容貌面對么?”
除了掩飾容貌,唐翎面具另一用處便是抑制身上禁制,自然是貼身攜帶,取出戴上倒也沒費什么功夫:“旁人總說你冰冷難近,看來倒是他們對你有所誤解了。”
“這得怪某人總在暗地里對我開導勸說,才有我今日的善解人意。”
說過此話,九天強忍著突來笑意,便不再言語,靜靜等待著赴約之人到來。唐翎也沒有再發聲,就此靜坐。雙方各自沉思各自心思,任由時間流逝,茶點靜置桌上,未曾動過一分,連那剛剛沏好的茶水也漸漸由熱轉涼,最后化作兩杯冷水。茶樓老板見到他們氣質驟變,常人難以靠近,倒也有幾分眼力,看出今日來了兩尊大神,暗地里吩咐著手下小二跑堂,多多注意這里情況便沒了其他多余舉動,隨那兩位奇怪客人如同雕塑一般相對而坐。
又是一陣過去。
九天面具之下,終于傳出一聲笑語:“來了。”
“我還真好奇你為何會將他們約來,難道認為上回他們所受的無妄之災還不夠重?”
唐翎自方才開始便一直將靈識展開,數十丈范圍內風吹草動早已了然于胸,早將九天邀約之人位置鎖定。此刻開口,也并非因為來著身份而奇怪驚訝,純粹只是抱怨九天心思難測而已。
“我不是蕓兒,自己惹來的麻煩用不著你幫忙解決。”九天目光轉向茶樓門外,朗聲,“既然來了,那便進來吧。”
催促傳開,只聽到兩個略帶猶豫的腳步聲傳來,不知道在門外躊躇了多久的兩名受邀者總算是裝起膽子,走進了茶樓之中,正是早日在大街上切磋卻不幸被九天撞上,遷怒泄憤的霍飛羽與孫子城。
二人雖早知道今日邀約者是何身份,卻不知道這回九天點名邀約他們所為何事,偏偏又不敢拒絕,故此方才出門之時便已沒有了往日的張揚輕狂,這一路走來,心中更是忐忑難安。本以為能夠趕在約定時間前早早到達恭候,或許喜怒無定的一念千斬朱九天或許會對他們寬松一點,偏偏對方來得又不知道比他們早了多少,現在聽到九天催促才敢緩步走進門來,臉上已盡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卻完全忽略了坐在九天面前,曾對他們和顏悅色,承諾“必定好好管教屬下”的風寒意。
臉戴面具,唐翎視覺盡閉,自然是看不到二人此刻表情。但他靈識感知遠勝常人目力,哪怕此刻背對二人,但也早已探清他們心中感受,無奈無語之余,心中竟也出現了幾分許久未顯的笑意。只是今日他并非主角,當下也不發言,仍舊靜坐位置之上,將一聲氣息盡數收斂,等候戲碼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