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子時過后,不就知道了么?”唐翎仿佛閑話家常,“雖然只派出一人,但我奉勸你們還是先作好準備為妙。”
兩三句隨心言語,唐翎將“淡漠蒼生”的氣息盡數展現,司徒家一干人等,哪還敢質疑此人是真是假?急急帶著癱軟在地的司徒慕文,逃命一般離開了千霓樓。
唐翎又向一旁絕影堂成員示意:“你們兩人跟隨他們前行,在此期間,司徒世家若有逃跑者,當場廢掉。”
“遵命。”
短短幾句說話,唐翎不但震懾全場,更判定了一方勢力未來命運。段環山見唐翎如此執意,搖了搖頭:“寒意,就此將一方勢力打壓下去,會否有點……”
“司徒慕文此人與秦鏡生極為相似,何況又是家中長子,終有一日會執掌家主之位。若真是如此,恐怕日后冥地之禍又會再現。”唐翎滿不在乎,“況且蘇杭司徒世家雖有實力,名聲卻是所有候選勢力之末,本就不足以承載三尊名號,縱使廢去也不可惜。何況我也并非沒有給他們機會?”
此刻長安之中,司徒世家所屬人數共計百人,其中不乏族中高手。唐翎只派一人,揚言司徒世家只需一炷香時間不敗便能穩坐三尊之位,旁人聽上去只覺得是風寒意要從背后推司徒世家一把,實則那幾句言語,無時無刻不彰顯著絕影堂之狂妄與實力。段環山心中雖仍舊有話勸告,但見唐翎說得頭頭是道,也只能苦笑一聲:“既然寒意執意如此,那環山也不勸說了。方才被司徒慕文那廝潑了一身酒水,如今這般模樣的確不雅,先行離席,還請寒意莫要見怪。”
唐翎卻是輕巧問道:“段堡主不留下欣賞煙雨姑娘的琴藝么?”
“哈哈,不瞞寒意,環山略有少許潔癖,如今也的確沒有了賞樂論風雅的心情。”段環山悻悻說道,“為表歉意,今日寒意在千霓樓中的花費,都算在環山身上吧。”
“那寒意就此謝過了。”口中客氣,但唐翎身子卻未動半分,任由段環山就此離去。
此時那些歌妓見唐翎三言兩語間便把司徒慕文嚇得魂飛魄散,對段環山更是可以不予理睬,早已知道這看似平凡之人,實則擁有著難以估量的背景。多年寄身風月場所的她們當即又擺出千嬌百媚的模樣向唐翎黏去,然而后者略微一抬手,已將她們拒之門外:“各位姑娘,寒意今日心情略微欠佳,可否就此留我獨坐?”
對方既然如此明言,眾歌妓自然不好再作糾纏。心中雖嘆可惜,卻也只能乖乖離去,倒是還有幾名歌妓故意作出嬌俏模樣,離開之前倒也不忘在唐翎面前賣弄一下色相,以求能被這位“風寒意”記住,成為自己一躍枝頭的契機。
而之前坐在角落,偶爾間輕撥幾下琴弦的煙雨姑娘,在聽聞唐翎言語后,則似是松了一口氣般站起身來,便要向外走去。
一句略帶幾分柔意的聲音傳來,唐翎卻在此時將煙雨姑娘叫住:“煙雨姑娘,還請留步。”
“不知道寒意公子有何指教?”
煙雨姑娘回過頭來,望向對方的雙目之中只顯出幾分刻意戒備,然而唐翎渾然未覺,開口問道:“可否……為寒意彈奏一曲?”
“哦?”
略帶好奇,煙雨姑娘不覺又往面前之人身上多看了幾眼,只覺得他雖然坐于雅間之中,心神卻早已不知道飛往了何處。方才言語,與其說是求她能為自己多彈一首琴曲,倒不如說是只為一首琴曲而向她這名青樓女子求助,心中驚訝更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