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語氣依舊平緩:“羅侍郎,若寒意沒有記錯,重選大典仍有一些時日,如今你便將司徒世家認定為三尊之一,這才是真正的不妥吧?”
“你——”
不理羅崇山,唐翎繼續說道:“寒意如今作為三尊評審,對各候選世家門派也略有幾分了解。平心而論,司徒世家實力方面的確可以當得此位,也足以震懾群雄。可惜家主司徒豪卻未能約束管教好家中晚輩,任其借助尚未得到的頭銜欺凌弱小。如此舉措,與當年冥地有何區別?若寒意讓其就此登上三尊寶座,那豈不是放任第二個秦鏡生出現么?”
王劍州此時已經就座:“話雖如此,風侍郎你大可上奏朝廷,廢去司徒世家資格,下令讓朱九天將司徒世家眾人打傷,也有點過了。”
“假若寒意沒有出手,只怕司徒世家會比現在更為凄慘吧?”唐翎冷笑,“各位可知道,昨夜我是在何處碰到司徒慕文,有因何要出手懲治他?”
“額……”
見眾人語塞,唐翎也不浪費時間等候,繼續說道:“司徒世家既未獲得三尊名銜,那便只是尋常江湖勢力,勉強只能算作一方豪強。既然如此,昨夜司徒慕文當眾羞辱棲霞堡堡主段環山之事,便是普通江湖紛爭。敢問各位,若是喚作段環山為維護自家門面,向司徒世家出手報復,今日長安城中,還會有司徒世家之人出現在長安么?”
此言一出,原本已沉默不語的眾人臉上更顯尷尬。
在到來“問罪”之前,他們的確已知曉了昨夜事情始末。那司徒慕文知道段環山身份,仍舊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其大加羞辱,舉動已可視作向整個棲霞堡宣戰。加上段環山又是三尊之一,身負大唐賜下盛名,若是有心人加以操控,甚至可以直接對司徒世家裁定一個欺君之罪,讓其就此消失。相比之下,唐翎僅是廢去司徒世家參選資格,將此次來到長安的司徒世家所屬盡數打傷,只不過是小小懲戒而已。
此時,又有一名文官開口:“但段堡主終究沒有出手……”
唐翎當即反問:“敢問一句,這位大人如何可以肯定棲霞堡必然不會出手報復?”
“這……”
唐翎并不認得那意圖為司徒世家辯護之人,但一句反問過后,他也沒有繼續追擊,而是朗聲再說:“昨夜之事,無論是寒意還是段堡主,都有對司徒世家出手懲戒的理由與責任。但寒意作為三尊評審,卻選擇袖手旁觀,任由段堡主處理,這才是玩忽職守,愧對皇上賞識吧?”
寥寥數語,在眾人眼中,無論這風寒意是據理力爭也好,是強詞奪理也罷,終究是沒有退縮服軟半分的打算。但偏偏又因為他此刻身份特殊,眾人即便是朝廷命官也不敢過于逼迫,在羅崇山又再扔下幾句狠話后,這些問罪之人也只得陸陸續續地“憤而離去”。只是在臨走之前,他們還不忘裝模作樣地長吁短嘆一翻,或勸告、或警誡,希望唐翎莫要忘了“皇恩浩蕩”,過于“恃才傲物”之類之類,對此,唐翎也未有表現得太過強硬,頗為和氣地一一應付過去,也總算是顯出了他們期望看到的一點禮節。
而在確定眾官員盡數離開血海據點之后,仍舊留在主廳的唐翎已再度作出動作。
“啪。”
一聲響指打出,十道身影呈單膝跪地姿態,出現在主廳之中,似是靜候調遣。
面前十人,盡數隸屬于暴雨堂,本應不屬“風寒意”所管轄,但臉上神情卻是心悅誠服,未有半點不忿。而唐翎逐一向他們發號施令之時,同樣語氣平緩,仿佛理所當然。
“觀察是否有人會對司徒世家落井下石,若有出現者當場擒下。”
其中一名暴雨堂成員領命過后,退下。
“跟蹤羅崇山,看其是否與什么人有所接觸,具體細節,不得遺留。”
又是兩名暴雨堂成員領命剛離開。
“觀察段環山動向,若有可疑,立即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