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
連綿不斷的深沉嘶吼自死氣中傳出,有如末日喪鐘,震懾生者。而后,延靈已見到無數邪尸自死氣里再度蹣跚而出,其身上所流溢的不詳氣息如同靜漲潮汐,逐漸向她如今所站方向漫來。
自出生不久,延靈便被渡津帶到仙界修行,多年以來一直深居簡出,回到長安后更是被一國之都的歌舞升平所籠罩環繞,何曾見過這般駭人景象?光是昨日那數百邪尸便足以讓她在心中驚嘆,如今遠遠觀望前方蝕世死氛,更叫她倍感不適,失神之下已在莫名生出的恐懼中連退了數步。
唐翎卻是未有理會身后已不知所措的仙體,直面仍不停從死氣中走出、源源不絕的尸骸,他在冷笑同時,怒意也隨之升起:“我還道當初即便未把這些邪類全殲,終究也剿除了大半。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數量匿藏于此。嵐月啊嵐月,雖說我無心探究你們如今究竟在作著什么謀劃,但希望你的各項排布能夠讓我從中感到一點復仇快意啊。”
言語未盡,瘦削身影已邁開腳步,直向面前尸潮凌空走去,手中靈劍雖未出鞘,暗藏其中的凜冽早已難掩,仿佛為那即將到來的摧枯拉朽而雀躍不已。
延靈雖不明白他此刻意欲為何,但見雙方數量對比,只覺得唐翎此刻略顯魯莽:“圣者?”
“我要去清掃多時心魔,你留在此處,護好自己周全。”
簡單一句叮囑,只似是因為基本客套而發,漫不經心,也毫不在意。在唐翎看來,身后那名樣貌與蕓兒一模一樣的仙體,此時甚至未能激起他半點顧及之意。又一步踏出,已跨越百丈,落在如潮邪尸必經之路上。
察覺“獵物”出現,原本雙目呆滯的邪尸已漸漸將兇性展現,連連嘶吼間,又再加快腳下速度向唐翎涌去。
“比起當日,你們仍舊缺乏了幾分兇狠。”唐翎邁步迎上,“但從更勝當日的數量看來,威脅不遑多讓。如此陣仗,稱作‘尸海’也不為過,我這套武技,名字倒是應景啊。”
靈劍未出,單掌豎起,一式烈掌,在傳世至今百年光景,再次彰顯出承認未曾見識過的威力氣勢。
“破浪掌·乘風破浪洗塵世。”
唐翎一掌橫掃而出,破浪烈掌掌勁已如狂波怒濤,硬撼尸潮。霎時間,罡風蕩邪氛,踏入唐翎前方百丈范圍的不死行尸竟被刮得倒飛而出,反而撞在后方同類身上,其中更有許多邪尸難堪掌壓,周身腐肉隨之綻裂,露出森然白骨。
掌風過境,尸海勢頭受阻,那遮天蔽日的蝕人死氣竟也因難抗破浪掌威勢而消散了幾分,原本只顯出輪廓的群山遠景隨之變得清晰起來。但唐翎并未因此而住手,第二掌早已蓄勢待發。
“破浪掌·江翻海沸破千軍。”
烈掌再出,勁道有如萬千銳鋒席卷方圓,威力更勝先前。邪尸至今尚未從“乘風破浪洗塵世”余勁中恢復過來,便似是筑于海灘邊的浮散沙墻,被波浪輕輕一撫便告崩潰,連半點形相也未能留存下來,至于那些流溢死氣亦難擋掌力罡風,就此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