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道金雷天劫威力猛烈,特別是后面的狂雷境界,每一道皆足以讓百里方圓化作焦土。肖靖雖將其大半威能化作罡勁納入體內,若未能將之盡數化為己用,對他本身而言,充其量只是自身修為進展未能達到預期高度而已。但若是如此,那些未能處理妥當的其余罡勁卻極有可能會重新化作天劫,震蕩一方。屋內二人皆是主宰境界,早已深知如今局勢及其后果,自然不敢大意,一者疏導,一者化解,將這本由天劫所化的罡勁逐點撫平、攝入、消化,在避免其造成危難前將之盡數消弭。
肖靖雖得人王之位,但畢竟根基未穩,傳承未了,如今剛渡劫完畢,自然難以以一己之力將罡勁消化。但有王月瑤在旁相助,壓力得以舒緩,氣色也隨之平緩下來,未及多時,那暴漲的青筋已漸漸隱沒,氣息再度恢復往日節奏。身處門外的唐翎感知到室內情況,這才悠悠松了一口氣:“這小子,跟九天一樣,就喜歡逞強。”
正在唐翎喃喃自語中,一道倩影似是感知到壓力消弭,已急步趕來,正是方才因罡勁壓制,不得已暫在云舵甲板上的煙雨與寧心。
見到唐翎此刻神色,煙雨也知道所謂“危機”已然暫緩,但畢竟是心系王月瑤情況,一句迫切詢問終究還是沖口而出:“師伯,老師她——”
“嗯咳,他們沒事,”唐翎轉向一旁的寧心,“你們來了正好,現在肖靖正處于修行關鍵之時,正好需要你們相助。”
二人雖然尚未完全了解事情細節,但對唐翎話語倒是不疑有他。而煙雨這段時間來得王月瑤指導,早明白自己應作何動作,雙手在前方虛空輕抹,一張半虛半實的弦琴已顯現于面前,玉指勾彈下,雅音如漣漪蕩出,仿佛將云舵內外狂暴輕輕洗涮了一遍,便連寧心原本略帶凌亂緊張的心情亦稍有恢復。
煙雨在修行之前,已因精通音律被長安眾人稱作“琴絕”。后來拜入王月瑤門下,以樂入道,不但能作對敵攻伐,也能為己方安撫內息心緒,這點能為早已信手拈來。見識到她琴音之玄妙,寧心暗中暗暗驚嘆:“原來煙雨姐姐也有這般修為,看來以前的我確實是目光短淺,若不是隨師父到來,還不知道天下之大啊。”
唐翎倒是不打算就此白白耽誤時間,向寧心叮囑道:“將你的靈源天眼張開。”
雖不知道唐翎意圖,但寧心亦不敢有誤,輕點前額,純白豎目再度睜開。
靈源天眼張開一瞬,寧心同時感到后腦傳來一股厚實觸感,隨即,靈識感知大漲。不但放縱二人氣息呼吸盡收眼底,便連旁邊那位撫琴佳人、室內梳理罡勁的兩大主宰、甚至連下方各自休憩的各門派修道者亦盡在她感知之中。雖是遠近不同,但卻似身在咫尺,只需一個意念便可將其深淺盡數窺探清楚。
這般突來感悟,莫說寧心修行時日尚淺,便連辰雷、滄瀾那些修道前輩也未曾體驗過,當時已叫她大吃一驚。然而詫異未平,震撼又至,一股浩瀚感覺已然襲來,竟是站于她身后,看似毫無法力修為的瘦削身影發出。寧心微微一察,只覺得自己與之比較有如塵埃直面蒼茫大地,便連“渺小”二字此刻對她也成了一句褒獎。
就在此時,一聲叮囑已在寧心身后響起。
“靜神,納氣。”
“遵命。”
圣者有令,寧心連忙依言而行。隨之,她只覺得體內功力竟自行運轉起來,叫她生出自己一舉一動皆能引動蒼生枯榮的感覺。
“這是我早前答應你的功法,名曰‘天目窺世’。如今我先演示一遍,能悟到多少便看你天賦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