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時間,對雙方而言皆是最終期限。是城破家亡還是挫羽而歸,亦將在這日揭曉。故而但凡與此戰有那么一星半點關系之人皆已開始了各自打算,如何才能在屆時的血肉橫飛中達到自己所求之物,所愿之事。
然而,血海中倒是有一個例外,雖也期待交戰之期盡早到來,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所求所愿,僅僅是希望在刀光劍影中能夠大開殺戒,以暫時壓抑自己心里積壓多時的凌亂感覺而已。
“第四日”午夜時分。
九天身居血海正門城墻之上,獨自面對前方曠野,四位明日大戰而暗中深思。
雖略顯玩忽職守,但平日里在此守夜戒備的血海將士如今已全數走下城墻,未曾處于自身崗位之上。這倒不是他們故意如此,只是在絕影堂一念千斬的命令之前無奈領命遵從而已。不過即便如此,眾守城將士還是不敢就此放下自身職責,而是盡數轉于城墻之下各自巡邏。
幾個來回后,其中一隊將士又遇上了如今血海的另一位風云人物。
“咦?你們為何會在這里游蕩?難不成是被九天趕了下來?”
突然現身之人臉戴面具,身形瘦削,甫現身已叫這對血海將士生出戒備之心。但當其肩上跳出一個三寸小人并對他們作出提問之時,現場氣氛頓時松弛下來。
眼前臉戴面具之人并未得血海將士認識,但那三寸小人在城中早已是家聞戶曉:風云王義子風翎逍,血海如今最為神秘之人。正是得他暗中指導,如今血海城中幾乎人人身上都有著幾分修為。海主程游陸更是因此而將“傳功長老”頭銜冠于其頭上,如今地位已與天星長老王月瑤并列城中頂峰。
傳功長老現身,幾名將士當下已松開手上尚未出鞘的刀劍,上前行禮作答。
聽過幾人皆是,翎逍小臉上已寫滿了“果然如此”:“這個九天就是不坦率,不就是那點糾結而已么?開誠布公地說出來不比憋在心中舒坦多了?不然她也可以向我多問幾句,說不準我心里一軟,便將某人心出來了。”
幾名將士聽得云里霧間,不敢應和,更不敢追問,只能站在原地,以沉默應對。
一輪牢騷未有得到旁人共鳴,翎逍也不在意,轉向將他承載肩上的瘦削男子:“我說,現在局面有一半該算在你頭上,你真的不愿上去見九天一面么?”
瘦削男子不語。
“明天一戰有你暗中壓陣,血海應不會有太大問題,但九天若出現了什么閃失,你心中真的不會有所愧疚?”
“……”
“你倒是做個表態啊!就當是鼓舞士氣了,成不?”
自己說話被對方接二連三地無視掉,翎逍頓時顯出幾分不快,抬腳便要往那張死板面具踢去。只是未待他單腳踢出,瘦削男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已將之后領夾住,就此拎起:“你以為我為何會在此出現?”
“誰知道你這別扭心思在打什么主意?”
翎逍沒有絲毫松緩,一雙小拳頭向瘦削男子徒勞灰霧,大有要將對方爆錘一頓的氣勢。
“看好這家伙,別讓他來煩我。”
瘦削男子似對翎逍頗為厭煩,向面前幾名將士交代一聲后,抬手便將三寸小人塞到領隊面前,同時邁開腳步往通向城墻頂上的臺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