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歸元之前,竟連創世圣者亦無法幸免,一身本源已有如缺堤洪流,盡數往絕影劍涌去,瞬間被其吸納殆盡。
未過數息,八位圣者竟再難維持站姿,就此摔倒在云舵之上。
“這……”
雖難以置信,然而如今局面卻叫眾圣者不得不信——飽含天地蒼生、創世圣者本源的萬靈歸元陣若是就此發動,又豈只是滅世而已?
乾坤幻滅,蒼生湮沒,萬物盡成虛無,混沌點滴不存!
持劍在手,唐翎臉上毫無波瀾起伏,雙目只冷冷掃過癱倒在四周的創世圣者。
“有創世九圣者之力撐持,萬靈歸元陣啟動在即,你等也無法阻止。既然如此,何不在沉睡之中度過終期?”
創世之靈竟首次顯出側忍之心,單掌掃出,已奪去眾圣者意識,叫其無法目睹這“滅世之舉”如何施行。
而后,唐翎回過頭來,直面仍舊苦苦支撐,未曾陷入昏迷的九天。
“你既然早已知曉我的目的,為何一直沒有阻止我?”
“在你心中,我本就是無足輕重,又豈會聽我勸告?”九天重拾往日桀驁,“何況蕓兒不在,無論我得到什么回報,心中終究是自覺及不上她。”
“原來如此,謝謝。”
最后一刻,九天并沒有看清唐翎表情,卻似在恍然中得到了某種夢寐以求之物。冷風吹過,她之意識隨之消逝頓失,倒地之前,唯有兩行淚水順勢留下,帶出一絲寬慰笑意留在往日冷若冰霜的臉龐之上。
終途之前才能一睹你為我而發的笑意,雖不能說是圓滿,但也……值得。
獨自站立于云舵之上,唐翎瘦削臉上終于露出滿足神情。然而就在此時,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的絕影劍竟發出陣陣嗡鳴,似要就此脫離主人掌控,以示己身不忿。
“你這孩子,平日里乖巧得很,怎么這時候才開始作祟?”
抬手輕拍劍身,唐翎似在斥責一名不聽管教的孩兒。然而話語剛盡,他又發出連聲大笑,同時暗藏自責自嘲。
“走到最后,竟忘了你是由我親手鑄造而成,和翎逍、翎遙一樣,也可算作我的孩兒。既然如此,你日后若是能修成人身,不妨自稱‘翎玨’,如何?”
說罷,唐翎竟是反握絕影劍,將那三尺寒芒逐寸逐寸地刺入自己心口。
被迫傷及生身之父,絕影劍悲鳴之聲越來越烈,似是抗議,又似是哀求。
只是……
唐翎屈指輕彈劍刃。
“讓你背負此等罪責,抱歉了。”
話音落下,唐翎雙手再度運勁,已將絕影劍刃完全沒入胸膛之中。
剎那間,足以將整個塵世化為飛灰的本源之氣自絕影劍中涌出,肆虐創世之靈肉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