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民警收住了笑容,低頭想了想,說:“那你說說事情大概的經過吧。”
陳智把事情詳細講了一遍,盡量用讓人信任的語氣,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是這么的不可思議。但是他沒有說鬼影人的事,他不想警察把他當成瘋子,等找到尸體再說也不遲。
民警聽完后說,“你確定你昨晚不是喝多了或是做夢?”
陳智說:“我確定沒有,我希望你們立刻跟我去現場。”
這個民警去找另一個民警耳語了幾句,帶著陳智坐上一輛警用小面包車向郊區駛去。
在警車上,兩個民警并沒有問他太多問題,而是互相說些閑話。陳智低頭思索著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當警車剛開進郊區幾公里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民警大聲說:“你看,那是什么?”陳智聞聲抬頭一看,大吃了一驚。就在那個廢棄工廠的所在位置,一股黑煙沖天而上。
“是火災”,另一個民警大聲說道。
“是火災,那工廠著火了!”陳智瞪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民警急忙急速向前方駛去,到達火災現場之后,陳智第一個沖了下來。大火基本已經撲滅了。幾輛消防車停在火場附近,到處都是消防員和劇烈的濃煙,嗆得人直咳嗽。有很多郊區的農民在圍觀,人群中有人說:“怎么著火了,這廠子都廢這久了,果然鬧鬼。”
陳智在嘰嘰咋咋的人群中,呆若木雞的站著,什么都說不出來。而那兩個民警,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看向陳智,眼睛里充滿了懷疑。
陳智接下來的日子過的是相當苦逼的,兩個民警直接把他從火災現場帶回公安總局。他之后的幾天好像進入了一個旋轉的世界,到處都是旋轉的人、旋轉的厲聲審問、旋轉的好言相勸。每天的問題基本都是相同的。
“你為什么要縱火?”
陳智說了所有的事情,拼命的解釋。但警察告訴他,他們去了那個倉庫,已經被燒的一塌糊涂,地窖是有,但根本沒有什么尸體。
陳智百口莫辯,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最終,警方沒有掌握到確切的證據。
到了第三天早上的時候,一個有些年紀的警察過來對陳智說,“有親屬嗎?讓他來接你”
陳智說:“有,我媽”
警察出去打電話了,大概兩個小時以后,陳智媽來了。
陳智媽剪著很短的短發,素著臉沒有化妝,拿著廉價的女包走了進來。警察先把他媽叫去教育了一會,說陳智的嫌疑很大,暫時不能離開本市等之類的話。
陳智媽一一答應著,說了些客氣話,把陳智領走了。
回家的路上陳智和她媽一前一后的走著,他媽一直都沒有回頭看過他。
陳智開口說了句話:“媽,對不起”。
她媽沒有說話。
陳智又說:“媽,回家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事和你說。”
他媽還是沒說話。
陳智沉默了好久,當在走到一個岔路口時,陳智又說話了,聲音有些沙啞。他說:“媽,我這兩天碰到個事情,我的一個小學老師…。”
“閉嘴,滾!”陳智媽回頭惡狠狠的看了陳智一眼,眼神如同寒冰一樣刺在陳智的臉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智像木雕一樣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感覺像被被人用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被凍得透透的。
這么多天,受了那么多的苦,陳智沒有掉下一滴眼淚。但是在他媽扔下那句話離他而去的時候,他哭了。他站在那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他感覺他的脊梁被壓垮了,他到底做錯了什么,沒有父親的保護,沒有親人的關心,連本該最親的媽媽,都拿他當仇人一樣。他也許真的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也許真的應該去死。
陳智回去后的幾天里,如死人一般的躺在家里。狗是非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陳智被拘留的消息,幸災樂禍的到處宣揚,說陳智偷東西被抓個正著,已經被公安局調查了,過幾天就抓他去坐牢。小區里的人傳的沸沸揚揚,都說陳智像他的酒鬼爹一樣,沒救了。劉曉紅上來看過他幾次,給他送過幾次飯。陳智懶得和她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劉曉紅坐在他身邊掉了好幾次眼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