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奚心中一動,想到這幾天雨夜里,兩人一同在這凹洞里打坐休息,不由俏臉微紅,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多年的老毛病,已經習慣了。”
封弋思忖片刻,道:“醫者,意也。百合花朝開暮合,紫蘇葉朝仰暮垂,這二物最具晝夜升降之氣,用來調理晝夜失序之癥,最為對癥。屆時到蜀郡王府后,你有空服上三劑,肯定會有效果。”
扶奚俏目大亮,感激地道:“扶奚記下了。”
與封弋說話確是一種享受,扶奚的心安靜下來,忘記了洞外之外的一切。
不一會兒,天從人愿,大雨驟然收歇。天上雖仍是烏云疾走,但是在云隙間可窺見晴天。
云散雨收后的天空干凈澄澈,蔚藍色的美麗天空再又君臨,主宰大地,統治人世。
四周山林也漸漸回復清晰的視野,一派花木繁茂,生機勃發的自然景象。遠近充滿聲音,無數的蟲鳥鳴唱,天地充滿活力與朝氣。
片刻后,一道金光燦爛的陽光,從破天的云幕斜射而下,照得水潭波面粼光閃閃,其周邊已經聚集了數十種不同的鳥獸,安詳地喝水和沐浴。
二人欣喜不已,壓在心頭的垂云悶氣亦一洗而清,心中斗志旺盛,連忙起身出洞,一邊活動筋骨,一邊為接下來翻山越嶺的急行跋涉做準備。
這時,陽光照耀下,水潭岸邊的花叢草樹里,忽然出現一些彩蝶自由穿梭飛舞,雙翅拍動間,不時展示它們背上的美麗圖案。
封弋見扶奚靜呆呆地瞧著那些自由飛翔的彩蝶,一副心往神馳的模樣,生出把她擁入懷內的沖動,嚇得忙把欲望硬壓下去,長長吁出一口氣道:“這些翩翩起舞的彩蝶非常美麗。你……”
扶奚搶斷道:“不要說話。”
封弋有些遲疑,囁嚅道:“我……”
扶奚微微挑眉,專注而認真地道:“不是說過不要說話嗎?”
封弋尷尬的低頭,道:“哦。”
扶奚默然沉思,片晌后,有感而發地輕輕嘆道:“彩蝶外表雖美,但是生命卻極為短促。不過,我很羨慕他們,因為它們所度過的每一天每一個剎那都是新鮮動人。日出日落、雨露風晴,這些景像感覺對它們來說都是徹底的驚喜,沒有一刻的重復,也沒有一刻的白費。”
封弋劇震,已切身體會到扶奚言語后的深義,久久難以平靜。
當晚,一夜無話。
漫漫長夜在彈指間飛逝。
翌日,春之朝霞如約而至,染紅了半邊天。
霞光萬道,瑞紫東來,與那剛升起的紅日遙相呼應,顯得格外朝氣蓬勃。
青山綠水、煙霧升騰,絢麗多彩的水潭四周瞬間變成人間最美仙境,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扶奚面朝東方,靜坐于“天眼地心”之最佳方位,封弋站立一旁為她護法。他之前早已隔空使用金針分別刺入了扶奚胸口璇璣、華蓋、紫宮、玉堂、勞宮五處大穴,用以護住心脈,防止突發意外。
扶奚訝然不已。
她之前聽封弋說過,自己在昏睡時,對方也是隔空透金針穴,將自己的受損經脈治好。此刻親眼所見,其認穴之準、出針之穩,果真已是到達爐火純青的境界。
封弋仰天遠眺,神色平靜地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