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虔誠,如獲至寶。
看到她孩子氣般寫意而放任的可愛樣子,封弋的心突然間被深深觸動了。
這是一個內心寂寞的開了花的女人。
難道她真的要把自己一生的青春年華在西嶺雪山孤寂地消耗掉嗎?
在這小魔女的背后,是不是同樣也掩飾著別人無法感知的故事?
下一刻,封弋又驚呆了。
她怎么哭了?
只見秋雨煙像是完全沉醉在某一種情懷里,晶瑩的淚珠排隊列陣般從秋雨煙一對眼角瀉下嬌嫩的臉蛋兒上,亦將她內心的感受描繪出來。
紅,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沒有之一。
見到木棉紅花,她很開心。
見到紅花紛飛,她又想起了娘親。
艷麗而凄清的畫面,濃烈而憂傷的情調,又一次浮現。
那一年春,紅櫻花開得正艷,娘親在紅櫻樹下等一個人,直到等到花兒都謝了,卻始終未能得償所愿。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好一會兒,秋雨煙以淚眼迎上封弋呆瞪著她的目光,忽又垂首避開他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讓你見笑了。”
不濃妝艷抹,不惺惺作態。
笑是開上心頭的花,哭是滴進靈魂的雨,每一朵、每一滴都是她真性情的表達。
封弋魂魄歸位的再沒法控制大熾的憐意,掏出一方美麗而精致的手帕,正要上前為她拭掉掛在原本微泛嫣紅,現在卻蒼白褪色的臉蛋兒上的淚珠。
伊人似已回復正常,敏捷地轉了臉去,啐道:“這是別的女人給你的香帕,我不稀罕。”說著用手指輕輕抹去淚珠。
封弋拿著香帕一陣尷尬,又感無奈,這手帕確實好像是公主趙無憂的。
秋雨煙似陽光破開烏云般“噗味”嬌笑起來,雙目閃動著頑皮的目光,道:“你怎么還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這里,趕緊走吧。”
封弋呆了呆,旋即大喜過望,愕然道:“你想起出路了?”
秋雨煙微聳肩胛,搖頭道:“沒有。”
封弋迎上她美麗而變化多端的眸神,苦笑道:“那你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地說要走,卻又不知該往哪里走。”
秋雨煙眼睛瞇成很好看的月牙型,含笑瞧他半好晌,啞然失笑道:“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既然是你帶錯了路,那么就該你負責找到出路。”
封弋為之氣結,開始感受到小魔女邪氣凜然的一面。雖然語氣頗沖,但和她說話絕不會感到沉悶。
秋雨煙又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饒有興趣的打量他,頑皮地道:“作為才貌與智慧并重、英雄與俠義化身的大男人一枚,你是不是還得肩負起引導我這邪魔歪教、變臉如翻書的小魔女走出迷途,走上你們正義的康莊大道呢?”
封弋無力招架,潰不成軍,第一次他輸在了女子手上。
完敗。
輸的心服口服。
秋雨煙見好就收,不再言語,只是笑意更加熾烈,一瞬不瞬地默默凝視著封弋不時輕顫的秀氣眉毛。
封弋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藍天白云,雙目一瞬不瞬,現出深深思考的專注神情。
天上有鳥兒飛過,忽然它們一改歡快、祥和之翔姿,開始驚慌意亂地振翅逃竄。
封弋心神就是感應到了什么神奇之物,倏地精神大振,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迫不及待地歡叫道:“我們有救星了。”
秋雨煙疑惑道:“誰?”
封弋賣了一個關子,道:“只要你肯給小弟一個鼓勵,我一定會將救星召喚而來。”
秋雨煙道:“那是沒可能的。你……唉!你想人家怎樣鼓勵你呢?”
封弋笑道:“一個香吻!”
秋雨煙生氣道:“又來了!你這是威脅!”
封弋欣然道:“只是說笑!你準備好了嗎?”說著打了一個洪亮而尖銳的口哨,響徹蒼穹。
秋雨煙抬頭望著碧藍天空,露出期待而希翼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