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奚毫不猶豫迎上索蘭特銳利如鷹隼的眼神,坦然道:“索大人,今日戰事之敗以及少帥之罪,陛下自有定奪。但是,在陛下定罪之前,無名十三他依然是此次西征的主帥。因此,扶奚當仁不讓,身負責任,要將他尋回,并送往唐軍大營。”
索蘭特心中一陣激動,雙目發亮,失聲道:“唐軍大營?”他撤往右路大軍時,只顧著逃命,又被祇夜緊追不放,哪里會有空閑留意大軍撤退方向。
扶奚輕描淡寫的道:“是的。王君渙將軍率右路大馬已然撤往大面鎮,隨時接應少帥與索大人歸營。”
眾將士聞言,個個面露喜色,士氣大振,均難掩心中興奮之情。
索蘭特沉吟片刻,干咳一聲,道:“當時有人看到少帥向北西河鎮方向撤走了,一去無蹤。不過,邪教對他緊追不舍,只怕兇多吉少。當然,這絕不是老夫一廂情愿的主觀愿望。再怎么說,還是希望他還能活著。”
扶奚道:“少帥曾和燕國公并肩作戰,出生入死,也算是一個福大命大的奇人,扶奚相信他吉人天相,還活著。畢竟失去了他,對朝廷也是一大損失。因此,扶奚想碰碰運氣,欲往西河鎮看看能不能找得到少帥。”
索蘭特知道扶奚不會帶領自己去大面鎮,倏地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道:“有吃的嗎?”
扶奚微一錯愕,旋即搖了搖頭。心中卻嗤之以鼻,暗忖即便是有吃的,也不會給他。
索蘭特沉吟片刻,似是有點猶豫,然后道:“有治療內傷或頭痛的靈丹妙藥嗎?”
扶奚大感訝異,假裝關切地問道:“索大人,怎么了?”
索蘭特嘴角輕顫,嘆道:“在混戰中,老夫被一個臭女人的蛛皇絲擊中后背,受了些內傷,且又兼染風寒,老毛病又犯了,感覺比之前更加重了。你知道的,老夫十多年前練功時,不慎走火入魔,傷了識海,自此不僅修行受阻,而且留下了頭巔疼痛的后遺癥。”
據傳,索蘭特雖然居三大酷吏之首,但是修行境界與實力卻遠遠低于康可夫與周興,只不過他的義子薛懷義武道極高。
扶奚雖然不情愿,卻是無可奈何,因為索蘭特畢竟是女帝喜愛的酷吏,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她漫不經意地轉頭看封弋一眼,示意他給看看。
封弋裝出樂于從命的樣子,上前一步,客氣施禮道:“在下封弋,是一名大夫,不介意的話可以幫您看看。”
索蘭特不屑地撇了封弋一眼,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沉聲道:“你一個山野郎中,有什么資格給本大人看病?”
封弋一點不動氣,但已收斂笑容,盯著他沒有說話。
扶奚露出憤恨的神色,冷然道:“封弋是太醫院孟詵的師弟,同是藥王傳人,你說他有沒有資格呢?當然信不信,醫不醫,一切由你。”
索蘭特對這位女帝面前的紅人著實有幾分敬畏,見她這么一說,心里也就有了底。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比孟詵小了至少三十多歲的藥王傳人,似要把他看個仔細,總感覺他的笑容與神情像某個人,狐疑地探試道:“果神醫是吧?敢問是哪里人?”
封弋從容道:“神醫不敢當,在下閬中人氏。”
索蘭特想了想,這么多年辦案,他在閬中好像只是抓過一個叫喬知之的人,與他長得并不太像。
這才放心讓封弋把脈。
封弋對他的心思洞察的一清二楚,對于他這種仇家滿天飛的酷吏,小命著實比一般人看得更看重一些。但是,罪大惡極之人終究還是難逃天罰,他終歸還是落到自己的手上。
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橫豎拿他開刀。
于是,封弋趁著給他把脈的空隙,一邊診斷他的傷勢與病因,一邊思索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眼前大仇人。
用醫術,肯定是不行的。
醫術是來救人,不是用來殺人的,這是他的底線。
因此,他不會用藥,也不會用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