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特別猛烈,熱得反常,但又熱而濕。
許修也看到了那些破碎的光芒,予人超乎現實的感覺,卻看得他背脊寒氣直冒,好一會兒之后,虎目射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道:“火輪邪教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攻打蜀山。”
老道長收回目光,忽然也是感到一陣眩暈,雙腳亦是輕輕顫動,心里一怔,像是想起什么,不動聲色地朝案臺上快要燃盡的香燭看去,心里一動,臉色微變。
許修感應到身旁老道長手指顫動的輕微變化,關心問道:“道長,你發現什么了?”說完雙腿愈發的麻木,再也堅持不住,徑自就地坐了下來。
他臉上已泛起汗珠,顯然是在用功逼毒,可是這毒卻詭異地越逼越嚴重了。
老道長亦陪他坐了下來,凝神靜思片刻后,徐徐道:“聽說天下有一種奇毒,以氣為介,無色無味,風雨不透,專門破壞修行者的丹元,直到宿主淪為廢人。燕國公體內之毒應該就是‘牽蜃子’。”
許修訝道:“牽蜃子?”
老道長點了點頭,嘆道:“此毒霸道異常,至今無人可解。”
許修現出怒容,目光變得更銳利了,道:“不知是哪個卑鄙小人想要害我。”
老道長道:“他們不是想要害你,真正的目標應該是我。”
許修愕然一震,眼中現出不解的神色,道:“怎會是道長你?”
老道長神色不露半分情緒的波蕩,悠然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牽蜃子估計就藏于香燭之內,就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燕國公今日會來上香,碰巧就點燃了含有牽蜃子的香燭。連累了燕國公,真是過意不去。”
“道長說哪里話。此乃天意,命中注定有此一遭。”許修吁出一口緊壓心頭的濁氣,又道:“對了。這香燭可是一直由蜀山門人操辦,難道說有人暗中動了手腳?”
老道長臉上一黯,現出惆悵無奈的神色,欲言又止,終沒有說出來。
他想到了一個人。
他在天宮院這么多年的日常所有物品,均是由她一個人親手置辦的。
他看著她長大,情同父女,她怎么可能害自己呢?
老道長閉起眼睛來,沉思起來。
這時,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許修喝道:“是誰?”
門外走進一位蜀山女弟子,身材消瘦,面有憂色,心情頗為沉重,漫步抵至老道長面前,倏地朝他恭敬地跪了下來,不停地叩頭。
許修一怔,恍然明白過來,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她,沉聲道:“小萩,蜀山奸細竟然是你?”
藺小萩一改往日的活潑伶俐,滿臉愧疚不敢抬頭,輕聲道:“對不起。”
許修皺眉道:“為什么?”
藺小萩眼淚一串串流下,轉眼已成了淚人兒,口里除了一直重復說著“對不起”,其他并無太多字語。
老道長緩緩睜開眼,凝望著她,忽然像軟化下來似的嘆了一口氣,道:“小萩,我不怪你。”
藺小萩的頭垂得更低了。
許修道:“道長……”
老道長擺了擺手,神態出奇地平靜,道:“鬼醫,你出來吧。”
在許修的驚詫之下,門口又走來了一個人,赫然正是鬼醫只丙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