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居然有人來。
看來,月光不再是今夜唯一的客人。
封弋的靈覺以驚人的速度越過茫茫的黑夜,橫過河流、草原和高山,往半夜來客的方向探尋而去,其感覺沒有絲毫含糊,一時間只剩下心靈的天地。
藍沫“呵”一聲叫起來,原以為是封弋叫自己“等等”,卻沒想到會錯意了,俏臉微紅,輕輕問道:“有人?我怎么沒感應得到?”
封弋作出“噓”的手式,仍是一臉聚精會神的認真樣子,倏地心中一動,道:“此人好快的速度,好厲害的輕功,現在已經在五里之內了。”
藍沫長長的睫毛撲閃一下,動容道:“有多少人?”
她終于也感應到了來人步法聲,但仍然無法捕捉到人數。
封弋道:“聽其步法,只有一個人。緊隨其后的,好像還有一只妖獸。”
藍沫微一錯愕,現有古怪的神情,道:“怎么還有小孩子的哭啼聲?”
封弋道:“你也感應到了?”
藍沫徑自沉吟道:“嗯。難道是說那個人抱著嬰兒,大半夜的被一只妖獸追殺著?”
封弋以充滿期待的語調,大感興趣的道:“數息之后,答案自會見分曉。此人好像是奔著我們來的。”說著星目現出前所未有的懾人異芒,稍留即逝,雖回復平常的眼神,已比往日更深邃難測。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封弋與藍沫沒有叫醒其他人,借著月色,一起騰空而起,撲附在斜坡上一棵大樹枝葉茂密處,立足在橫伸出來的高樹干,目光投往半夜來者方向。
藍沫嘴角輕顫,一陣興奮與激動,心想又可以和封弋一起并肩戰斗了,心兒不爭氣地急躍幾下。
這比聊天暢快、刺激多了!
封弋雖然沒有感應到藍沫的心里微妙變化,但是察覺到她的心跳的變化,露出憐惜的神情,輕輕拍了拍藍沫的香肩,小聲道:“藍沫,你心跳的很厲害。不用緊張,也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哩。”
藍沫有點啼笑皆非,但又不會吐露心聲,只好輕輕嗯了一聲。
封弋與藍沫冷然自若,提高了戒備。
方圓一里之內任何聲息,包括蟲行鼠竄的微音,一一展現在他們的聽覺網上。
夜風驟疾,呼嘯作響。
數息之后,半夜來客已進入視線范圍內。
封弋眼睛亮了起來,定神一看,先是看到了在明亮月光照射下泛著淡淡光澤的兩個光頭。
兩個和尚。
一個眉清目秀、額闊頂平的少年和尚背著另一個不知年紀、不見相貌的神秘和尚,竟然還能保持著驚人的高速以及穩健的步法奔跑著,實在難得。
這不是體力,而是毅力。
一道道急促而劇烈的呼吸聲,清晰無誤的傳到封弋與藍沫耳內,卻沒有絲毫紊亂,二人幾乎同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與此同時,又有一道獨特的如嬰兒般啼哭的聲音傳來。
封弋與藍沫再次動容。
只見緊隨其后,和兩個和尚只差數步之遙的空中飛來一只翔姿優美至毫巔的巨大黑影,樣子像雕,雙爪如鉤,似鳥非鳥,似豹非豹,腦袋上面長著獨角,脊背之上有凸起的倒刺。
眼睛血紅,嘴巴尖利。
丑陋至極點!
兇惡至極點!
這頭怪獸一直緊追兩個和尚不放。
封弋與藍沫面面相覷。
他們都在《三千經》中看到過這種上古兇獸。
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