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搜集的一些安然虧損的數據,因為時間有限,再加上我們無法接觸到安然的核心財務機密,所以針對她旗下3000個財務實體,我們只統計了大約三分之二。只是這三分之二暴露出來的負債總額就已經達到250億美元。對比安然登記的720億美元的資產,總負債率已經達到了34.7%。我相信這個數字絕不是安然負債的全部,更龐大的表外資產負債,數目要更驚人。”
提到表外資產,這里簡單介紹一下表外資產是如何形成的。以安然為例,她剛建成了一家發電廠,結果這家發電廠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帶來期待中的盈利,反而出現了重大虧損。那么,怎么把這種虧損轉移,不讓它出現在資產負債表中,從而影響公司的股價呢?
普遍的做法是:成立一家獨立于安然之外的財務實體。這個財務實體代表安然跟金融機構,比如高盛、摩根、花旗等談判,從這些金融機構借入高息貸款,然后用這筆貸款,以高于市場價值的價格買入安然旗下虧損的電廠。這樣一來,安然的賬面上登記的是一筆盈利,虧損的電廠則成功的轉移到了這個財務實體旗下。
賬面盈利的安然,資產負債表自然也非常干凈,并受到并不知情的投資機構和投資人的青睞,股價進一步提高。股價提升后,安然就開始拆股、發行企業債等回籠資金。再用從資本市場上回籠的資金來購買那個虧損的財務實體的股份。然后這個財務實體再把錢還給金融機構。
這一圈轉下來,虧損的電廠仍然在虧損,它也仍然屬于安然,但安然和金融機構都賺了大錢,只有不知情的其它投資機構和投資人發生了無形的虧損。在九十年代美國牛市的時候,這是安然最常用的辦法。但等到牛市轉熊,投資人變得謹慎后,安然這個掩耳盜鈴的手段就玩不下去了。
“馬克女士,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安然所謂的720億資產是個什么情況。除了北部天然氣管道、英國提賽德項目等少數之外,安然旗下還有多少是能夠產生正常盈利的項目?反而虧損的項目我倒是能說出一大堆,其中包括您引以為豪的印度達博爾項目!”
麗貝卡·馬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印度達博爾電廠,計劃投資30億美元,實際投資九億美元建設完成的2015兆瓦的超巨型發電廠一期工程,現如今還是屹立在馬哈拉施特拉邦達博爾山丘上的現代化鋼鐵廢墟,沒有為安然產生一毛錢的營收。這是她領導安然國際旗下最大的丑聞,也只她邁入安然頂級領導層最大的絆腳石。
無意于奚落麗貝卡·馬克的郭守云,眼見在達到效果后,便話鋒一轉,“我知道,安然國際的失誤在于安然的‘公允價值計算法’,漏洞百出的風險管理體制,以及急功近利的市場化心態。但正是因為這些,安然旗下真正有價值的資產已經不足300億美元。在已經嚴重資不抵債的情況下,除非進行根本性的變革,并注入上百億美元的資金,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夠為挽救安然!”
看著手里的資料,聽著郭守云有理有據的反駁,麗貝卡·馬克一時變得沉默下來。良久之后,她才緩緩道:“那你找我又是為了什么?難道僅僅是讓我放棄執掌安然的念頭?”
“我想得到馬克女士手里掌握的安然財務造假的證據!”郭守云一字一句道。
“我又能得到什么?”
麗貝卡·馬克平靜道。
“3000萬美元的現金。或者一個機會!”
“機會?”
“沒錯!未來三年,泛太平洋集團要在美國西部各州興建4~7個,總裝機容量超過6000兆瓦的發電廠。我可以給你其中一個項目經營管理權,如果你做得好,你會得到晉升,并成為泛太平洋能源集團高級副總裁負責開拓華夏市場。”
注意到麗貝卡·馬克微微一皺眉,但郭守云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我不是肯尼斯·李和杰弗里·吉林,拿一個空殼部門糊弄你。華夏市場,是我本人最重視的市場,與美國并列。未來五到十年內,公司將投資50億美元,甚至更多來開拓華夏電力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