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政府和議會體制僵化,**且效率低下。國內法制缺失,宗教氛圍濃厚,缺乏一個相對公平和合理的商業環境。另外,印度國內基礎設施落后、能源匱乏。種姓制度下,階級森嚴,宗教和種族相互對立,中等以上受教育人口少,缺乏企業發展所需的足夠合格的人力資源。而且印度人普遍缺乏對時間的尊重,曠工、懶惰成風。所以,無論是政治、環境、宗教、法律、人力等任何方面,印度都不是一個企業發展的好選擇。”
“看來一個達博爾項目讓你收獲了很多!”郭守云點了點頭后微笑道。
“當初我也是被印度眾多的人口,以及看似龐大的市場所吸引。結果等到項目開始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的困難比我想象的還要多出幾十倍。”麗貝卡點頭后道。
“沒想過放棄?”
“想過。但安然國際CEO是我放棄了很多后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投資高達30億美元的達博爾項目是安然國際的明星項目。如果我放棄,那么我在安然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杰弗里·吉林、盧·佩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把我趕出安然管理層的機會。所以,即便是達博爾項目困難再多我也必須進行下去。”
“而且困難越多對我來說也有好處。因為只有我對這個項目最了解,安然想要達博爾項目成功,就必須我來負責。只是最后我仍然錯估了印度政治的復雜性。95年印度大選,國大黨敗給了‘印度民族主義聯盟’,安然和馬哈拉施特拉邦合作的達博爾項目,因為投資巨大,成本高昂,成為對方最好的攻擊目標。”
郭守云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是你們的資金沒到位。否則,印度跟國外財團合作的項目那么多,為什么偏偏達博爾成了國大黨反對派的攻擊目標?”
“當時安然正在全世界進行擴張,資金緊缺。領導公司的總裁里奇·金德很精明,比后來登上安然總裁之位的杰弗里·吉林經驗豐富,也更有手腕。他看出了印度市場的風險,因為當時安然對印度不了解,也缺乏必要的人脈和信息渠道,所以暫時放緩了達博爾項目的投入。”
“原本是出于謹慎的目的,想觀望一下再做決定。可是沒想到印度的時局變化的那么快,再加上競爭對手的推波助瀾,達博爾一下子成了整個印度社會批判的目標。印度全國上下群情激憤,沒有任何一個黨派敢于觸碰這個雷區。所以,原本可以繼英國提賽德項目之后,成為安然第二個利潤支撐點的達博爾巨型電廠項目成了安然公司最大的虧損項目。”
想起當時的困境,麗貝卡·馬克的語氣也有了幾分惆悵。
沉吟片刻后郭守云繼續道:“在第三世界國家的法制不如發達國家那么完善。想要在這里投資,最大的風險并不是資金,而是政治。安然對達博爾的投資,一開始就獨資控股,就注定了它的前途不會理想。”
“我們當時也想過跟印度本土公司合作,但公司董事長肯·萊拒絕了。馬哈拉施特拉邦派到美國招商引資的印度官員給出太多的保證,以至于絕大部分都忘記了風險。”
“印度人的嘴皮子確實很溜!”
郭守云認同的點了點頭。
“除了政治,我們也缺乏對印度市場的調查。以天然氣發電的成本太高,電價完全超過了印度的電力市場價。如果馬哈拉施特拉邦電力委員會購買達博爾的電能,就必須付出300億美元,才能讓整個項目收回成本。這成了反對派,以及印度人最大的攻擊點。也是馬哈拉施特拉邦官場**,安然公司動機不純,剝削印度的最好證明。…我們自己把‘槍’交給了印度人,然后讓他們打死了安然,真是諷刺!”
“其實所有這些問題最根本的原因是安然內部。如果不是肯·萊疏離了安然的管理和戰略規劃,杰弗里·吉林片面的追求規模而不是真實的盈利,有能力掌控公司的里奇·金德過早離開的話,安然也不會淪落到破產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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