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陸五國之勢,合縱連橫,勾心斗角。而各國之內,也是明爭暗斗,爾虞我詐。
北接靜謐之海,與東陸羽族隔海遙望,西接靈山,與佛門比鄰的北秦,這個東陸國力第一的王朝都城里,此時夜深人靜,鴉雀無言,唯有那薄翼蟬棲于樹梢,朝著寂寥的蒼穹悲鳴。
蟬,盛于夏日,卻活不過秋天。
秦國國君嬴離,而今七十有二,亦有傳言說,他活不過這個秋天。
咸陽城,惠王府。
這個曾在二十五年前出使大梁,與孔穎琳斗酒三天三夜終敗北的大秦三皇子,獨自佇立于秋風蕭瑟的院中,望著天上一輪朦朧之月,眸中流露出一抹復雜的神色。
作為秦皇的第三個兒子,他也是年過半百,兩鬢生霜了。
遙想當年,意氣風發,指點江山。以為東宮之位勝券在握,但沒想到,咸陽宮闕內那個英明神武的父皇最終沒有立下太子。
這其實也無妨。
他自信軍略國策都比他的那些兄弟們要強一大截。父皇乃是一代英明雄主,肯定明白唯有他接手大秦,方能讓大秦更加強大。
然而,幾十年光陰眨眼即逝。皇室卻涌出了諸多的青彥俊杰。
他的兄弟一輩中,確實沒有誰比他更加優秀,但侄子輩里,元弘、元烈、元甄等人,都不比他差。而且他們還有一個最大的優勢——年輕!
父皇垂垂老矣,雄心壯志也磨滅的差不多了,對待政務,也不再親力親為了。若所料不差,父皇也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可他就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父皇為何還不選定東宮之主?
不立東宮,朝野上下皆是人心惶惶啊。
少頃。
一個比他還要蒼老一些的老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了進來。
“可有消息了?”
惠王贏慎眼簾微抬,詢問道。
老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宮里戒備森嚴,咱們的人沒有打探到消息。”
“你說……父皇他會是故意的嗎?”
贏慎喃喃問道。
老仆訝異道:“殿下為何會有如此想法?”
“本王的侄兒在這關鍵時刻出使大梁,父皇他又一個月沒上朝了,雖說是偶然風寒并不打緊,可偏偏又不讓任何人去探視……”
贏慎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繼續道,“他這么做……是不是想要引蛇出洞?”
“這個……老奴不敢妄自猜測。要不,殿下找軍師來商議一二?”
老仆頓時嚇得滿頭大汗。
這是妄議君上,可是要殺頭的!
“罷了,你下去吧。”
贏慎擺擺手嘆了口氣。
這老仆雖說忠心耿耿,跟了他幾十年了,但膽量還是差了些啊。
“老奴告退……”
老仆緩緩退去。
贏慎還杵在院中,并沒有回房歇息。
他還在思考……
禁軍大將狂刀護著嬴元宏一起去了大梁。
兵圣白淵聽說是去了萬花谷,到現在還沒回來。
飛虎大將和雷豹將軍也是月前率軍離開了咸陽城……
可以說,如今的咸陽城內兵力空虛呢!
值守咸陽宮東南門的統領是他的人,若是現在發動雷霆一擊,還真的可以長驅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