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曾靜蓉失眠了。
這是她到江城來的第三次失眠。
第一次,是她剛到江城來投奔曾玉和王堅,惶惶然如喪家之犬,對不確定的未來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讓睡在陌生床上的她輾轉難眠。
第二次,則是“堅堅包子鋪”開業前的那天晚上,她因為和兩娘母一樣激動,興奮,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憧憬而睡不著。
第三次,就是今天晚上了。
王堅他到底什么意思呢?僅僅只是跟自己開個玩笑,還是他心頭真的想……
她不由想到了一兩個小時前,在空無一人,只有她跟王堅兩個人在的包子店后廚內,對方“手把手”教她制作包子饅頭時的場景。
為了讓她對制作包子饅頭有個感性的認識,一開始,王堅并沒有直接教她用機器制作,而是使用純手工,從最簡單的和面開始,在一個盆子內,倒一點面粉和水,將水和面粉和成面團。
她從來沒有和過面,不知道怎么弄,有些手忙腳亂,對方見了,便挽起袖子,洗了手,站在她的身后,將手伸進盆子,拉著她的手一起和面。
曾靜蓉不知道王堅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卻很確切的知道,當王堅把他那雙修長有力的手,一起拿到小盆子內,然后抓著她的兩只沾滿面粉的手,和她一起使勁,朝面團一起用力的揉,擠,捏,壓的時候,當時的她,腦袋只感覺“轟”的一下,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胸腔內也像懷揣了一個小兔子,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
與此同時,她還感覺站在她身后,跟她緊緊相貼,幾乎將她半抱在懷里的“小男生”,大表弟,不是一個人,而成了一根人形的火棍,烤得她全身發燙,前胸后背以及腦門,都開始隱隱的冒汗。
她還聞到了一股氣味,一股來自于王堅身上,十分的清淡,若有若無,但卻異常的好聞,聞了后馬上又讓她感覺臉紅經漲,心跳加快的氣息!
“……表姐,揉面的時候,要用巧勁,不要用蠻力。食物都是有生命的,它能體會到你的喜怒哀樂,而這又會影響到它的口感——這個說起來很玄,但經過我這么多年的實踐,某種程度上,的確是當我高興,喜悅,懷著一顆興奮,憧憬的心情去揉面的時候,最后蒸出來的包子饅頭就是要比我哭喪著臉,悶悶不樂時蒸出來的饅頭好吃……”當時的王堅,一邊抓著她的雙手,兩只手重疊在一起,朝面團使勁的揉,一邊在她的耳畔低語。
但當時心慌意亂的她,卻什么也聽不見,只有下意識“嗯嗯啊啊”的點頭。
和面,醒面,切面……在過去的一兩個小時內,王堅或親自示范,或直接站在她身后,半摟著她,抓著她的手,手把手的帶著她一起做。
“……這個明白了嗎,靜蓉姐?”對方一邊教,一邊問,猶如最仔細,最體貼的老師。
“有……有點明白了……”她結結巴巴的回答,其實,她啥都沒有明白,腦子“嗡嗡嗡”的響,完全是一團亂麻。
“呵呵,不明白也不要緊。這個不像收銀機,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技術含量的。反正我們的時間很多,一天不成就兩天,兩天不成就三天……總之,我會親手把你教會,讓你完完全全掌握了制作包子饅頭的所有技巧,我才會放手,去當我的甩手掌柜的。”王堅微笑著安慰她道。
“我……我會努力學的,堅堅,就是……就是有時候太笨了……老是……老是學不會……”她期期艾艾的回答。
對方便又是呵呵一笑,在她的耳邊柔聲道:“沒關系的,靜蓉姐!沒有什么人天生就會干所有事。我會教你滴!我什么都會教你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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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的記憶如流水般在曾靜蓉的腦海中流過,包括王堅對她說過的所有話,對方的動作,聲音,乃至身上那好聞的,聞了后卻又令她心慌意亂的味道,都清晰可見,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