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袖斟酌了一下,很謹慎的說道:“由商船負擔日常的開銷,我們需要攜帶的水和糧食量大大減小,可以騰出地方來放箭矢,也提高了速度。可是,水師為商船護航,傳出去……”
“名聲不好?”
“嗯。”趙袖悶悶的應了一聲,沒敢再說。商人是賤民,水師是官兵,官兵從來只向賤民收稅,從來沒有替賤民當護衛這個說法,可是孫紹自己就要經商的,趙袖倒還不敢當著他的面說話。
孫紹在其他人的臉上也看到了這個心態,他淡淡的笑了一聲,沒有再討論這個問題,你跟他們說商人是納稅人,水師應該為商人護航這句話,簡直是對牛談琴,眼下不是做思想工作的時候,眼下是要打海盜立功,只有打勝仗,才能立功,才能有戰利品,才能在鍛煉隊伍的同時發財。他拍了拍甲板上的海圖,手指在崖門口一指:“船隊在崖門口外要停下來補給食物、飲水,那里又是海盜最猖獗的地方,我們就在那里打第一仗。諸位,我不是伯樂,不知道你們哪位是千里馬,可是我卻知道,真正的千里馬肯定比驢跑得快。這一仗,我要看看你們誰是千里馬,誰是驢。”
他從關家精銳中挑出了十三人,這次步騭給了他十條中號戰船,他在每條船上都安排了一個作頭目,現在又給他們挑火,就是希望通過實戰,來培養、挑選出能堪大用的人才。
“將軍放心,我等一定不辜負你的希望。”趙袖和另一個親衛蔡平齊聲說道。他們原本就是武技都不錯,對水戰也熟悉,這幾個月由沈玄教他們兵法,又經常在一起演練陣法,個個覺得自己脫胎換骨,求戰本來就旺盛,再被孫紹這么一挑,哪有不興奮的。
“有斗志是好事,可是你們也要清楚一點,這里的大海,不是大江,大江和大海一比,就和小河溝差不多。青徐水師習慣泗水、淮水,到了大江里被我江東水師打得鼻青眼腫,而江東水師如果到了這里,恐怕也會戰力大減。諸位,小心從事,要想操練出天下最強大的水師,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希望大家對此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眾人互相看了看,齊聲答應:“喏。”
“好,從這里到崖門口的航程,由趙袖為旗艦,下一段,由蔡平為旗艦,輪流主持軍務,諸位多留點心。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眾人再次應諾,然后出了艙,回到各自的船上。
一路風平浪靜,遠遠的出現過幾撥小海盜,可是當他們興沖沖的趕到旁邊時,看到了高懸的海盜旗,都十分失望。海盜通常來說都不會輕易去的碰同道中人,除非雙方有仇,但是如果實力懸殊太大,而獵物又非常誘人,不排除有想黑吃黑的,至少也要見面沾點光。所以有人明明看到這里有同道先下手了,可是見這浩浩蕩蕩的這么多船,同道實力卻不怎么樣的時候,不免有些眼紅,想來分一杯羹,但是當他們最后發現這伙同道船雖然不多,卻是兇名甚熾的催命簽的手下,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了。
這一路的太平,讓商人們最后一點疑慮全煙消云散了,照這個趨勢,只要不遇上催命簽本人,他們完全可以平安到達徐聞。
第二天下午,船隊到達崖門,孫紹通知商船,今天在崖門休息,補充食物和淡水,明天清晨出發。歐陽甫等人得到消息之后,自去安排。傍晚時分,船隊進入崖門口,下碇系纜,孫紹帶著帥增、敖雷等人上了岸,直奔交州水師在這里的官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