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襄城再說。”孫紹擺擺手,暫時擱置了這個問題。他要等關羽來之后,和關羽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典農中郎將嚴匡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一臉的不耐煩。這個叫鄧艾的小吏話都說不周全,偏偏又話多,這兩天的功夫,向他進言三次了。說是汝水西岸有異常情況,要他派人去查看一下,以防萬一。汝水西岸有什么好看的?那里雖然不是他屯田的范圍,可是時常有巡邏隊從那里經過,這兩天一直沒有什么異常的消息傳來,怎么可能有事?
“鄧艾,你是說,可能有叛軍來偷襲?”
鄧艾點點頭,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對自己的判斷卻很有把握。“將……將軍,關羽、孫……孫紹進軍宛城,大軍加上亂民足有三四萬人,僅僅依靠淯……淯水運糧是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的。關羽本……本來就缺糧,現在又多了幾萬降卒,缺糧的情況會更加嚴重,江東雖然能支持他們,但是又……又能支持多少?因此,糧食儲備充足的襄城必然是他們的攻擊目標,請將軍加以防范。”他說話有些結巴,所以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象是仔細斟酌之后才說出來的,他雙手奉上一片竹簡:“這……這是屬下這兩天的統計,從西岸來的消……消息比往常少了三成。”
嚴匡接過竹簡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了,他覺得鄧艾胡說八道,那里怎么可能有大軍,如果有大軍的話,那么多巡邏的士卒會發現不了?如果是小隊人馬,來了又能怎么樣?他能拿下襄城嗎?可是他如果不同意,那么這個小結巴一定還會糾纏他。他想了想,點點頭道:“這樣吧,你帶一什去看看,如果確實有叛軍的話,立刻報與我知曉。”說完,揮揮手,讓鄧艾出去。
鄧艾欲言又止,他知道自己位卑言輕,嚴匡能給他一什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他暗自嘆了口氣,躬身謝了,轉身出了門。門外站著一個和他年紀相仿、長相俊美的年輕人,正是他的好朋友石苞。
“士載,怎么樣?”石苞關心的問道。
“嚴將軍給我一什,讓我去……去查看一下。”鄧艾亮了亮手中的令符。
“才十個字?”石苞有些緊張,“真要遇上埋伏,那豈不是有去無回?”
鄧艾苦笑了一聲,“能給一什已經不……不錯了。”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我也希望是我太……太緊張,看……看錯了。”
石苞點點頭,說實在的,他也覺得鄧艾想得太多了。孫紹、關羽雖然包圍了宛城,可是宛城離這里還有一千三百多里呢,哪有潛軍深入一千多里的?孫紹也好,關羽也好,可沒有這么多騎兵。如果是大軍前來,那根本不可能隱藏行蹤,如果是小股人馬,除了搔擾之外,又能起什么作用?現在大部分屯田已經收割完畢,到時候城門一關,襄城萬無一失。
不過,作為鄧艾的好朋友,他沒有打擊鄧艾,他覺得讓事實對鄧艾說話更好。兩人領了一什屯田兵,出了襄城,渡過汝水,一路向西。那十個人聽說是跟這個小結巴去打探軍情,都有些不痛快。這些天忙著收割,累得半死,好容易回城休息了兩天,又要出去巡邏,因此一路上怨言不斷。鄧艾也不吭聲,帶著他們向自己覺得最可能埋伏人馬的村落一個個的走去。
曰落之后,他們來到陽人聚外。又饑又渴的士卒一看有村莊,沒待鄧艾下令休息,他們就爭先恐后的向前跑去。跑了一天了,終于可以找戶人家吃點熱乎飯,喝點熱乎水,然后安安穩穩的睡一覺。至于鄧艾,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放在眼里,一個算帳的小吏,能頂什么用?
鄧艾無可奈何,只得垂頭喪氣的跟了進去。這一天走下來,他對自己的判斷也不是那么肯定了,也許那缺少的三分之一只是一個很正常的意外罷了。走了幾步,鄧艾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他停住了腳步,拔出腰間的刀四處張望了一下,頓時覺得一股寒氣沿著脊柱直沖后腦,讓他遍體生寒。
“快……快停下!”鄧艾大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