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知秋既覺得無功受祿,又確實喜歡那雙冰紈足衣,便囁嚅道:“你是好了,現在賞賜多多,我們寨子里可欠了你們大王一大筆錢呢,到時候也不知還得上還不上。”
“你聽誰說的?”柏曖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告訴寨主,讓她放心好了,大王不會逼得她走投無路的,如果今年一起還確實有問題,你們可以申請分批還嗎,分成三年還,不是就輕松多了?”
“這樣也行?”木知秋愣了。
“當然可以。”柏曖笑道:“大王哪里缺你們那點錢?他是怕給寨子里好處太多了,別人會誤會。”
“誤會什么?”木知秋茫然的看著柏曖。
柏曖沒有立刻回答她,眼珠轉了轉,笑道:“我送你兩雙足衣,你都疑神疑鬼的,大王如果突然送那么多耕牛和鐵犁給寨子里,你們還敢收嗎?”
木知秋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這倒也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呢。”話出了口,她突然想起來柏曖現在可不是白虎寨的人了,而是越王的姑母第五將軍孫尚香的親衛,在她面前說這話可是大大的不妥,連忙捂著嘴,心虛的看了柏曖一眼。柏曖卻不以為然,只是恬靜的笑著。
趕上了嚴飛燕和木老爹,和前來迎接的關朝互相打了個招呼,一行人騎上馬趕往金瓜山,臺灣沒馬,這些馬都是孫紹帶來的,木知秋騎在馬背上,覺得特別新鮮,又特別的傲氣,旁邊的人那種羨慕的眼光讓她十分享受。
蹄聲特特,走了小半個時辰,就來到了金瓜山下。金瓜山下變了模樣,原本的山道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后,變成了一個集市,商人們在路邊支起了簡單的架子,有的直接在地上鋪上一塊布,將各種各樣的貨物擺在布上,大聲的吆喝著,吸引著行人的注意。來買東西的大多是附近的夷人,他們背著自己的山貨,一邊走一邊看,看到自己中意的,就停下來談價錢,簡單的就用手指指,復雜就要去叫通譯,白虎寨里能通幾句夷語的都不愿意在寨子里干活了,他們在這里做一天的通譯,就能得到一百多錢的收入,比種地賺錢快多了。
木知秋坐在馬上居高臨下,旁邊的攤子上、帳篷里貨物她看得一清二楚,樣樣覺得新鮮,可是摸摸空空的口袋,她又只能暗自嘆氣,無奈之下,只有過過眼癮而已。忽然,她的目光被一雙足衣吸引住了,扯了扯旁邊的嚴飛燕,驚喜的叫道:“小姐,你看,冰紈”
嚴飛燕扭頭看了看,果然是一雙和柏曖剛剛穿的足衣一樣的冰紈足衣,她看了一眼眼睛里直冒小星星的木知秋,忽然勒住韁繩跳下馬,三步并作兩步跨到帳篷面前,指了指那雙被孤獨的掛在正中的足衣道:“掌柜的,看看這個。”
正在和一個黑瘦的夷人談生意的圓臉掌柜連忙趕了過來,未語先笑:“嚴寨主要看這個?”
“嗯。”嚴飛燕點點頭。她雖然有些奇怪這個掌柜的居然認識她,卻沒有作出任何意外的神情。
掌柜的連忙摘下掛在桿子上的籠子,打開一個框子,小心的拿出那雙足衣,雙手捧到嚴飛燕的面前。嚴飛燕卻沒有去接,她詫異的指著那個框子,原本她以為那是一個空架子,現在才知道,那是由兩塊透明的水晶合在一起的盒子,只是這水晶純凈得很,不注意竟是沒看出來。
托著足衣的掌柜見嚴飛燕發呆,便小聲提醒道:“嚴寨主?”
“你們……你們用這么名貴的水晶裝這個?”嚴飛燕覺得這有些小題大做了,這些商人真是不惜工本啊。
掌柜的沒有糾正她,這是琉璃,不是水晶,不過她認為是水晶更好,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讓人覺得這雙足衣名貴嘛。他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雙手托著足衣送到嚴飛燕面前。嚴飛燕接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烈日之下,這雙足衣上涼涼的手感真讓人愛不釋手。
“多少錢?”嚴飛燕問道。她身上帶了一塊馬蹄金,想來應該可以買下這雙足衣,省得木知秋為了一雙足衣就忘了柏曖的奸細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