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人們雖然裝備簡陋,但是他們在山路上健步如飛,轉眼之間就進入射程。孫尚香挽起她的兩石弓,搭上一只鳴鏑,瞄準沖在最前面的一個跑得最快的夷人,手指一松,長箭發出一聲利嘯飛馳而去。那個夷人聽到了鳴嘀的嘯聲,連忙舉起了手中的木盾,可惜他的反應太遲了。木盾剛剛舉起一半,一陣鉆心的疼痛就抽去了他渾身的力氣,長箭射穿了他的胸膛,從背后露出鋒利的箭頭。
夷人踉蹌了一下,勉強又向前邁了兩步,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上百只弩箭呼嘯而至,射入鬼哭狼嚎的夷人之中。他們雖然有的舉起了木盾,可是木盾面積有限,不能把身體遮得嚴嚴實實,在密集的箭雨面前,他們裸露的身體和絲綢一樣脆弱,隨著一朵朵血花綻放,一個接一個的夷人倒在了山坡上。
第一次沖鋒在箭陣面前只支撐了一刻鐘,就扔下了一百多具尸體,只有幾個受了輕傷的夷人退回了山下。黑岸沉默不語,將一個腿上中了一箭的夷人叫到面前,一手握住箭尾,猛的一拔,那個夷人發出了一聲慘叫,捂著鮮血淋漓的大腿倒在地上,滿地打滾,凄厲的慘叫聲在陣前回蕩了片刻,黑岸看也不看,手一揮,磨尖的鹿角做成的長矛準確的刺入了他的咽喉,慘叫聲嘎然而止,那個夷人松開了手,露出大腿上血淋淋的傷口。
旁邊的人看了一眼,都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了黑岸手中的箭。
箭頭上掛著一塊肉。
黑岸伸出兩塊指頭,拈下了那塊肉,仰起頭,把肉放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血跡從他的嘴角流下,本來就讓人心驚的臉更加兇神惡煞。他一邊嚼著,一邊看著帶有倒鉤的箭頭,伸出舌頭,舔了舔箭頭上的血,然后插回自己的箭囊,鹿矛一揮:“再攻!”
“頭人,這樣……是不是太冒險了?”因狐猶豫的說道。
“多帶木盾,我倒要看看白虎寨有多少這樣的箭。”黑岸撇撇嘴,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似乎對血腥的味道十分癡迷:“把他們的箭耗完了,我看他們還有什么辦法。”
因狐縮了縮脖子,黑岸太狠了,居然要用人命來耗白虎寨的箭矢。
“分開一點,小心隱藏,不要聚在一起。”黑岸又吩咐道:“敢往回跑的,一律砍頭。”
因狐覺得一陣寒氣涌上了心頭,他不敢再看黑岸那雙陰冷的眼睛,只得命令手下多帶木盾,小心隱蔽自己。很快,一百多夷人舉著木盾,小心翼翼的走上了山坡,他們一面注意繞開腳下的尸體,一面還要提防上面射下來的箭,速度大受影響。
孫尚香掂著手里的弓,冷靜的吩咐道:“命令,弩手上前,尋找目的自由射擊,不要射木盾,射他們的大腿。”
一陣鼓響,弩手們對進入射程的夷人們開始射擊,她們并不講究整齊,而是耐心的尋找目標,一旦發現合適的目標,她們就毫不猶豫的進行射擊,充分發揮弩的特姓。一支接一支的弩箭射出,大部分都能射中目標,一個接一個夷人黑乎乎的大腿被射中,痛得跪倒在地,而一旦他們因為疼痛而忘了保護自己的胸腹部位,立刻就有一支弩箭飛到,輕松的穿透他們的胸膛。
嚴飛燕挽著弓站在孫尚香身邊,暗自佩服。她聽木老爹他們說過,弓弩射擊就是要講究密集打擊,要步調一致,才能達到最好的打擊效果,可是孫尚香卻反其道而行之,利用夷人們速度慢的特點,利用弩可以長期保持待發狀態的特點,進行更精確的射擊,看起來射出的箭并不多,但是命中率卻非常高,一百多個夷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射倒三分之一,剩下的人只能蜷縮在木盾的后面,一步步的向前挪。而這給了弩手們更多的瞄準機會,她們耐心的搜索著目標,只要一箭放出,通常都能咬著肉,而充裕的時間又彌補了弩上箭速度慢的缺點,陣前那些緩慢移動的夷人看起來就象是一群笨拙的獵物,所有的努力不過是在延緩死亡的時間而已。
“讓強弩準備。”看著雖然慢,但是卻在堅決的靠近的夷人,孫尚香擺擺手,又下達了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