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岸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當初那個疑問了,連忙拉住因狐詳細打聽了一下孫紹來的時間,一聽之后,他氣得面皮發紫,破口大罵。當初他就擔心孫紹是受海神保佑的,是瓦安騙他,說孫紹的船被海神打破了好幾只,不可能是海神保佑的人,肯定是在前兩天來的,現在他是知道了,可是這已經遲了,他們白白死了上千人,而且失去了在第一時間依附孫紹的好機會。
現在是投降,投降和依附的區別黑岸聽別人說過,孫紹把臣服于他的人分成幾等,主動依附的享受的待遇最好,打了之后再服的要差一些,而打了還不服的就慘了。
夷人們亂成一團,七嘴八舌的爭吵著,因狐后悔當時沒有認清形勢,及時向越王低頭,跟著瓦安來攻打白虎寨,現在成了越王的敵人,不僅白死了幾百人,還要面對越王的憤怒。附和他的人不少,矛頭漸漸轉到黑岸的頭上,黑岸雖然很不高興,可是面對這么多反對的聲音,他也只能忍氣吞聲,人家跟著他是來發財的,而他現在不僅沒能打下白虎寨,還損失了那么多人手,這個責任只能由他來擔。
就在夷人們吵成一團的時候,孫紹派來了使者,條件很簡單,在一個時辰內投降,你們都是我越國的子民,我饒你們不死,賜給你們土地,讓你們安居樂業,如果不投降,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就各懷心思的頭人們都安靜下來,把目光轉向了黑岸,那眼神中自帶了幾分敵意,有意投降的和無意投降的漸漸分成了兩派,誰也不肯讓步。
黑岸一聲不吭,走出了樹林,登高望遠,遠處在山谷中列陣的越國士卒讓他大吃一驚,最后一絲斗志化為烏有,對方人比他多,武器比他強,他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投降吧,還能保住一條命,是不是能安居樂業的以后再說。他是海神看中的人,應該不會說謊吧。
“頭人——”
黑岸一回頭,怒視著驚慌失措的親信,象一只困獸般的吼了一聲:“又有什么事?”
“瓦……瓦安的首級。”親信用力的咽了口唾沫,指著白虎寨的方向。黑岸抬頭一看,白虎寨寨墻上站滿了人,一個高高挑起的木桿上,挑著一顆首級,站得太遠,黑岸根本看不清是不是瓦安,但是他從寨墻上歡欣舞鼓的氣氛中得到了肯定的信息,這一定是瓦安,只有斬殺了瓦安,白虎寨的人才會這么開心。
黑岸心頭一痛,眼前有些發暈,他搖晃了兩下,因狐趕了過來,一手扶住了黑岸,黑岸站穩了身子,剛要擠出個笑容表示謝意,忽然覺得腰間一痛,他詫異的低頭一看,看到了因狐緊握著銅刀的大手,也許是太用力了,因狐那只手青筋鼓起,象是一條條吸飽了血的螞蝗。
“借你人頭一用。”因狐冷笑一聲,抽刀而退,鮮血從傷口中迸射出來。黑岸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站穩,背后又是一陣巨痛,緊接著,一柄銅斧電然而至,瞬間照亮了黑岸的眼睛。
黑岸覺得自己飛了起來,輕盈的在空中轉了個身,他看到了自己的十幾個親衛被因狐等人圍在中間砍殺,看到了遠處不動如山的越國大軍,看到了白虎寨上高懸的瓦安首級。
黑岸忽然覺得,越國大軍和白虎寨仿佛組成了一只陶甕,而他們,就是甕中的腌魚。
(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