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平,丞相大人在嗎?”陸績匆匆的走了進來,一看到站在廊下的虞安,連忙問道。虞安見他步履匆忙,聯想到虞翻的不安,吃了一驚,連忙趕到階下相迎:“陸公,你這是?”
“別客氣了,快帶我去見虞公。”陸績擺擺手,兩步并作一步的跨上了臺階,看得虞安吃了一驚,和陸績認識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陸績這么走路的。
“公緒,怎么了?”聽到聲音的虞翻從屋里迎了出來,一看到陸績這副樣子,面皮立刻不由自主的抽了兩下,二話不說,立刻把陸績迎到屋里,順手關上了門。
“虞公,大王要殺人。”陸績第一句話就把虞翻嚇得手一抖,站在那里半天沒回過神來。等陸績把事情的經過一說,虞翻已經恢復了鎮靜,與年齡不相襯的濃黑劍眉擰成一個疙瘩,疑惑的神色不加掩飾:“大王究竟在想什么,他既然要出征扶南,為什么還要在這個時候肅貪,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大亂嗎?”
陸績嘿嘿一笑:“內政不安,何以能征伐,大王就是要先把內部的毒瘤清除了,然后才能放心的出征。虞公,我們兩個……”陸績搖了搖頭:“愧對大王的信任啊。”
虞翻有些尷尬的撫了撫胡須,慚愧的低下了頭。孫紹對他們很尊重,很信任,把內政幾乎都交給了他們,除了緊緊的抓住兵權之外,他基本上是不過問政務。他這個丞相是現在最有權的丞相,魏國的鐘繇、蜀國的諸葛亮和吳國的孫邵都沒有他這么大的權力,可是他卻辜負了孫紹的信任。
“三公坐而論道,大王做到了,我們沒做到。”陸績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向大王引咎辭職,所有的責任,我一力承擔。虞公,你放手去做吧。不要再有顧忌,否則的話,丞相被抑權的故事重演只是遲早的事情。”
虞翻愕然的看向陸績,兩步趕到陸績面前,驚訝的拉著陸績的手:“公緒,你怎么……辭了?”
“這么大的一件事,總得有人承擔責任,我本來也不喜歡從政,辭了好,我去朱崖學院研易了。”陸績反手拍拍虞翻的手背,笑容有些勉強:“聽出朱崖學院有個叫李澤的磨出了一面大透鏡,就架在五指山頂,專門用來觀星。我見獵心喜,要去先睹為快了。”
“那誰接任御史大夫?”
“不知道。”陸績的眼神閃了一下,讓開了虞翻的目光。虞翻默默的點了點頭,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沒有再吭聲。陸績和他一起就任三公,現在陸績引咎辭職,把所有的責任都擔走了,那么他暫時就安全了,但是如果他沒有懸崖勒馬,那么下一個陸績就是他,想想朱崖的沈玄,虞翻心頭沉甸甸的。
“委屈公緒了。”虞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好自為之。”陸績笑了笑,伸開雙臂,做了個輕松的表情:“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去研易,而你就要多勞心,大王可對你期望甚深啊。”
虞翻卻沒有笑,嚴肅的點點頭,送走了陸績之后,他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上書越王,請求越王延緩出征,先清查各世家大族違法亂紀的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