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長和范金生都不滿意的哼了一聲,范尋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轉向一直不吭聲的范蔓道:“大王,我們扶南的實力大家都是清楚的,越國也是清楚的,他們敢千里迢迢的來挑釁,當然不會是一時沖動。大王,別的不說,每年從頓遜經過的各國船只上千艘,最大的船是哪一國的?”
范蔓眼神一閃,默默的點了點頭。正如范尋所說,他雖然不相信說有什么山一樣大,能裝幾千人的大船,但是他看到的商船中,漢朝的商船無疑是體積最大,質量最好的。商船雖然不是戰船,但是他同樣能代表一個國家的造船實力,有這樣的商船,那么能造出強大的戰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況,范旃那三千水師悄無聲息的就失蹤了,也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三千水師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當年他憑著三千水師已經能橫掃漲海,而現在越國水師居然能一口吞下他的三千水師,那越國水師究竟有多強悍?
范蔓為這個猜想感到頭疼,因此也對范尋十分不爽,派他到朱崖去就是為了打探的實力,結果他去了幾個月,打聽回來的消息居然是道聽途說的。范尋雖然沒說,但是范蔓是什么人?他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什么人在他眼前一過,他都能辨出真偽。
擁有十頭戰象、四千精銳,能征慣戰的范旃就這么被吳人殺了,能力也不差的小兒子范長也被越人打得鼻青眼腫,束手無策,這吳國和越國的實力有這么強悍嗎?范蔓猶豫不決,又有些后悔,如果早些知道這些情況,他絕不會貿然答應區連的請求,幫他入侵日南。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與林邑無關,扶南國如果把這口氣咽下去的話,那強大的扶南國很快就能土崩瓦解。
以武力征服的王國,在更強大的武力面前,還有投降和滅亡,還有第三條可選嗎?
范蔓不想投降,更不想滅亡,他必須選第三條路,擊敗他,利用一切可能,扭轉這個局勢。漢人的兵書上不是說嘛,先來不可勝,后為可勝。那叫個老子的智者也說過弱可勝強,我為什么不能?
“好了。”范蔓并不太響的聲音卻有著足夠的威嚴,讓正互相諷刺的大將們在瞬間安靜下來,屏住呼吸,傾聽范蔓的指示。“這一仗,我們還沒打就落了下風。”范蔓將那范尋帶回來的那張紙展示在眾人面前:“敵人對我們了如指掌,他們甚至會我們的文字,可是,你們有哪一個能把這些漢字順暢的讀下來的?”
范金生等人面面相覷,他們打仗還行,讀書一般,能認識自己的文字就不錯了,漢人的文字也能認識也一兩個,但是順暢的讀下來,那個要求顯然太高了。
“你們滿足于我們扶南是這里的霸主,滿足于自己的赫赫戰功,可是你們從不來肯睜開眼睛去看看外面還有什么。”范蔓恨鐵不成鋼的緩緩說道:“看到漢人、天竺人,西夷人,你們只看到他們精美的貨物,只看到他們美貌的侍女,只看到他們鼓鼓的腰包,卻從來不肯用一點心去了解他們的國家。現在,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了,吳越人打上門來了,他們要霸占你們的土地,強占你們的女人,掏空你們的腰包,你們卻連對方究竟是什么樣子還沒搞清楚,你們連對方的戰船大小都搞不清楚,還有臉在這里大喊大叫、互相指責?”
范金生等人垂下了腦袋,范尋更是羞愧難當,他要在這個問題上負主要責任。
“范旃的能力,你們不清楚嗎?羞辱一個戰死的同胞,你們覺得很光榮嗎?”范蔓忽然站了起來,怒目環顧,中氣十足的聲音震得每個人的耳朵嗡嗡作響:“我扶南國的勇士,難道就只剩下污蔑死者的勇氣?”
此話一說,范金生等人全都抬起了頭,扶南人崇尚勇力,最怕的是被人當成懦夫,更何況這些都是隨著范蔓征戰多年的武夫。范金生作為長子和重將,他第一個大聲吼道:“愿隨大王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