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水師占盡了便宜,他們的船不僅快而且結實,全部選用堅硬的木材,再用鐵釘進行固定,龍骨等重要部位還嵌了鐵制的芯。別小看鐵釘這一項的作用,巨大的鐵釘把厚實的木板緊緊的固定在一起,比起那些依靠捆扎技術組成的戰船,其結實程度不可同曰而語。而增強龍骨的出現,更是對迎面撞擊有非同小可的幫助,由增強的龍骨來承受主要的沖擊力,而不是依靠重疊鋪放的船板來承受沖擊,使越國水師變得更加剽悍而無所畏懼。
在這個時候,孫紹創立朱崖學院和讓盛周兩家分別開辦船廠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朱崖學院有一個專門研究造船技術的小組,由葛衡領頭,手下有五十多識文斷字的士子和造船經驗豐富的工師,還有一百多名由葛衡一手培養起來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他們任務就是琢磨如何提高船只的姓能,這里面有專門研究抗風浪姓能的,有專門研究提高速度的,有專門研究戰斗姓能的,每天吃飽了,喝足了,就是把各種想法變成船模,然后在實驗室里進行試驗。
朱崖學院有了比較滿意的設計,就會轉到幾個船廠進行試制,有關戰船的,試制會在南海船廠和侯官船廠進行,費用全部由官府承擔,如果是商用船,試制會在周家和盛家的船廠進行,費用公私分擔,成功之后,如果周盛兩家愿意掏錢,在簽訂保密協議之后,這些設計會轉給他們,由他們在官府的監督下進行生產,如果他們覺得不合算,就會由侯官船廠和南海船廠進行接收,做出樣船進行試航,以進一下積累經驗。
這個分部每年消耗的經費占整個道術學院的三分之一,具體算下來,基本相當于南海郡每年的賦稅收入的一半。他們不僅試制花錢多,人員的薪酬也非常高,除了有按道術學院的等級固定的俸祿之外,他們有一筆豐厚的分紅,和技術能力和成績掛鉤,誰的設計發明被采用的多,出力越多,分到的錢越多。
加強龍骨出自將作大匠葛衡之手,連弩出自扶風匠師馬鈞之手,他們因為這兩項技術被采用而享受了讓人眼紅的待遇,龍骨的采用非常廣泛,不管是商船還是戰船都可以用,所以葛衡每年從中分得的好處早已經超過丞相的俸祿,連弩雖然使用面小一些,但是因為是軍用,意義非常大,所以馬鈞現在也是錢多得沒心思去算。
他們是道術學院有名的富翁,憑著自己的智慧致富的典范。有了他們作榜樣,越國的造船技術這幾年突飛猛進,已經成為大漢國當之無愧的翹楚,扶南國雖然能在南海這一帶稱雄,但是他們和越國水師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年兩年。其實別說越國水師,就算是吳國長江水師的技術水平,也不是扶南水師能比的,以吳國水師為代表的大漢水師的技術水平一直走在同時代的前列。
在這樣的技術差距面前,范金生利用數量優勢取勝的計劃破產就在意料之中了。
崔謙對孫紹擒賊先擒王的戰術理論理解最深刻,他一開始就瞄準了范金生的戰船,范金生以勇悍著名,每次戰斗都喜歡沖鋒在前,以前扶南水師面對的主要是海盜,或者是比海盜強不了多少的那些小國戰船——他們連水師的名字都不配用,不過是常用的商船上站了一些手持武器的戰士而已,所以戰局往往是一邊倒,大將沖殺在前,一方面可以鼓舞士氣,另一方面建立功勛,范金生的累累戰功都是這么積累起來的。
可是這一次,他踢到了鋼板,成了崔謙的第一目標。崔謙雖然剽悍,但是他并不魯莽,他同樣珍惜自己手下的姓命,而越快的擒住范金生,搗毀扶南水師的指揮系統,就能越早的解決戰斗,減少傷亡。正是基于這樣的想法,崔謙在啟動的時候就瞄準了范金生,盡管范金生心生怯意,想讓開這艘巨大的戰船,但是他還是沒有逃脫崔謙的魔掌,在第一波沖鋒中就受到了慘重的打擊,失去了行動能力。
剩下的事,就是隱在樓船背后的三艘戰艦的事了,這些戰艦由崔艷帶領,象三頭餓狼一樣向范金生圍了過去。范金生垂死掙扎,勉強站穩了身體,揮舞著戰刀,大聲吼叫著,指揮船上的士卒組織起來,進行反撲,如果能夠搶到一艘越國水師的戰船,他還有一線生機。
弓弩手們撲到殘破不全的舷邊,對著圍過來的越國水師拼命射擊,而手持刀盾的武士則嚴陣以待,只等雙方接近,就跳過船去進行戰斗,范金生自己也站在了這些刀盾手的后面,準備在第一時間登船。
崔艷也不傻,他命令三艘戰艦將船頭對準范金生的座船,利用船頭的強弩連續進行射擊。這就是經過馬鈞改造的連弩,連弩改變了以前每次射擊之后要等待上弦才能進行再次射擊的毛病,而是把上弦的轉輪和射擊分成兩個互不干涉的步驟,兩個士卒將賁起鼓鼓的肌肉,將轉輪轉得飛快,一門心思只管上弦,一個士卒只管調整方向,專心射擊,另一個士卒負責將一匣匣的箭塞進去上箭孔,而這些十支一匣的弩箭都是預先裝填好的,這些改進大大提高了弩箭的射擊速度,平均每一息都能射出一到兩支箭,一臺連弩足足抵得上五六臺舊式強弩。
范金生殘破的旗艦在三臺連弩的攻擊下很快就癱瘓了,躲避不及的士卒被強勁的弩箭射得人仰馬翻,慘叫聲絕分于耳。范金生眼急手快,在一看到箭雨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躲進座艙里,而他的親衛們就沒這么幸運了,他們在連弩的攻擊面前,很快就失去了戰斗力。他們手里雖然舉著盾,可是這些盾對付普通的弓和手持弩還馬虎,對付這種五六石弩的近射,基本上也就是心理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