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咎很無助的指指整裝待發的親衛,那模樣就象是孩子看著即將遠行的父母。
“你不知道。”范鈞放低了聲音:“越國是打敗了我們的水師,你知道是為什么嗎?是因為他們的戰船比我們強大。你也看到他們的戰船了?”
無咎連忙點頭,他一看到那幾十艘戰船,特別是崔謙那座高大的金甌號時,心中就升起了一陣恐懼感。他看過大船,每年總有一些大船會從頓遜港經過,但那些船都是運貨的船,行動遲緩,總讓人感覺象是一頭負重的牛,根本沒有這艘樓船帶來的那種霸氣。崔謙為了讓他信服,還特地升起了藏在甲板下面的霹靂車、巨弩,演示了拍桿,當無咎看到拍桿帶著風聲呼嘯而下,擊起一道道沖天的水柱時,他心里哀嘆了一聲,相信了崔謙全殲八千扶南水師的消息。
“我們現在沒有水師,想要在海上擊敗越國人是不可能的。”范鈞安慰無咎道:“可是,我們在陸上有足夠的實力,我們的兵力和他們相當,我們還有五十頭戰象,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有你。”
“我?”無咎一哆嗦,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不錯,你是我們致勝的關鍵。”范鈞的臉上露出兇狠的神色。“金陳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已經去請越人幫忙,而且越人一定已經答應你了,是吧?”
無咎臉色一變,剛要搖頭,卻又不敢。范鈞盯著他的眼睛,有如一只餓狼盯著一只綿羊:“你不用怕,你不去,我也會要求你去的。如果你能把他們引到岸上來,這首功就是你的。”
無咎隨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連忙點頭哈腰的說:“將軍英明,將軍英明。”
“好好做,我會派人通知你的。”范鈞跨上馬,揚長而去。無咎一直躬著腰站著,臉上保持著謙遜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神中總有些異樣的神色。直到范鈞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他才直起腰來。
兩天后,林義直再次來到王宮,向金陳王傳達了越國談判的條件,金陳向越國稱臣,繳納賦稅——這個數額比扶南索取的要低一半——頓遜港成為越國水師停駐港,金陳負責淡水、糧食等輜重的供應,負責由此經過的漢商的接待,降低漢商的商稅,越國在此設立辦事處,派遣官員負責漢商的管理,如果有關漢商的糾紛,需由此官員與金陳國磋商辦理,諸如此類的詳細條款寫滿了幾張紙。
金陳王核算了一下,越國的條件還算是比較優惠,至少比起扶南國的條件要優惠不少,雖然漢商的商稅從此不能由金陳王說了算,但是總的來說金陳王還是有所得的。但他考慮到范鈞大軍壓境,越國水師雖然善戰,終究是客軍,上了岸未必就是扶南軍的對手,因此他一面與林義直周旋,請越國水師上陣幫忙防守,一面又有意無意的向林義直抱怨,扶南勢力強大,小小的金陳國夾在中間難以做人,請林義直給一點時間。
因為沒有得到金陳王明確的允諾,崔謙不敢上岸,范鈞準備妥當,卻見魚兒不上鉤,不免有些急了,多次派人催促金陳王騙越國水師上岸,金陳王左右為難,遲遲不能下決心,事情便這么拖了下來。
這一拖,便是三個多月,時間已經是大漢共和四年六月,進入了最炎熱的季節。崔謙見談判進展太慢,便向金陳王提出要求在金陳國的一個港灣暫時駐扎,如果最后大家能談成,那么自然無話可說,如果不能談成,他愿意就這段時間向金陳支付相應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