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榮冥思苦想,卻怎么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按照他的想法,就算往南走得再遠,最多也只能讓太陽在正頂,絕不可能出現眼前這種情況。可是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偏偏出現了,讓他震驚不已。他想了好一會,這才試探的說道:“難道……我們真是住在一個球上?”
“讀過宣夜說?”陸績贊許的點點頭。神童就是神童,這么快就能想透其中的關鍵了,而他當初一直不肯相信孫紹這個說法,就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太陽出現在北方時也不肯相信,過了好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讀過。”夏侯榮笑了笑:“先生在公報上表的文章,我都看過。”
“哈哈哈……”陸績有些得意的笑了。他在大漢公報上表了一些有關天象的文章,每一篇都在學易的學者中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楊修家傳的是尚書,可是他也通孟氏易,平時自詡甚高,可是這次一看到陸績,就很佩服的稱他為大師,說他對星象的解釋古人所未見。易學大家虞翻對他也非常艷羨,酸溜溜的說他不想當御史大夫,就是看中了朱崖學院的學者待遇好,擔子輕,適合做學問。
“既然你看過,那我就無須和你饒舌了。”陸績用手指了指藍得象塊玉的天空:“你慢慢想,很快就會現以前有很多看似正確無誤的想法都是錯的,也許對你理解我大漢目前的形勢能有所幫助。”
陸績說完,背著手,邁著安閑的步子,緩緩的走了。夏侯榮躬身而立,目送陸績離開,然后低頭沉思。他雖然想到了宣夜說,但是對大地是圓形的這個事實還是很難接受,一時思潮起伏,難以自禁。
孫紹坐在飛廬上,鄧艾、張承等人坐在一旁,將陸績和夏侯榮交談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孫紹笑了,調侃道:“夏侯神童這次要暈了。”
“這不奇怪。”已經暈過的張承笑道:“荀子有云,跂而望,不如登高之博見。讀萬卷書,如果不能行萬里路,那就是一個書蠢,終究見識有限的。”
孫紹扭過頭瞅了一眼張承,撫掌而笑:“仲嗣,我看你不是在說幼權,也是在說自己吧?”
張承笑笑:“正是。臣這次隨大王遠涉重洋,眼界大開,都是以前圣人書上所不曾見,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的。現在看來,太史公說山海經是虛妄之書也失之草率,如果他看到這些奇異之物,想必就不是七十卷能寫得完的了。”
“仲嗣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真難得。”孫紹撓了撓鼻翼,笑道:“我那老師,就算在南海生活了年余,也不肯說這樣的話的。”